“道长可是察觉到什么事?”
了然道长答,“修行之人不可妄语,只是这事涉及江山社稷,不可推卸。贫道云游前曾为诸位皇子算过一卦,唯六皇子的卦象最是凶险,前有群虎环伺,后为万丈深渊,错一步,便是粉身碎骨。”
“那为何道长不禀报陛下?”
“陛下的处境又何曾是安全的?”了然道长的目光侧过程君顾,投向远方隐于云间的青山,“时逢程四小姐落水昏睡,道友们又催得紧,只得先嘱咐小道童。若贫道预想的时间内不见程四小姐,就让他下山去寻。”
“道长想同我说的是令六皇子远离宫闱一事?”
“是。”
了然道长面色依旧淡漠,不问程君顾为什么先他一步做好规划,仿佛早就料到一般。
“贫道前两日诊过六皇子的脉,中毒不深。这解药已依着每日剂量分好,不要多,也不要少。”
程君顾闻言,忍不住发问,“可是能推算出是何时中的毒?”
“应当不满三个月。”
紫姜花春日开花,花期一月,谷雨之后,簌簌花落。其花粉的毒性此时最烈,等来年之时,则与普通花粉无异。而如果是中毒不满三个月,那必然是用的今年盛放的紫姜花花粉。
只是来往香客众多,专门冲紫姜花来的也不在少数,要从这些人之中排查到嫌疑人还真不是件易事。
听过程君顾忧虑,了然道长说道,“每日访客观内有专人记录,届时贫道会着人去查。”
“多谢道长!”
欣喜之余,程君顾心里升起疑惑,了然道长为什么要这样不遗余力帮她?
心里这样想,也就这么问出口。
“贫道的确有事相求。”
了然道长收回目光,正视程君顾,“贫道有一友姓陆,单字一个景,在太医院任职。”
程君顾不认得。
“贫道给他卜了一卦,或有血光之灾。”了然道长脸上少有地显露出期盼,“不知程四小姐日后可否拨冗关注一下他的动向?权当是紫姜花解药的回报。”
程君顾回说会尽力而为,了然道长点点头,不再多言。
二人算不得熟络,干坐着无太多话谈。程君顾几次三番想问有关陆景太医的更多信息,可话到嘴边是如何都吐不出来,只得作罢。
午后日头烈,有些闷热。
亭里姑且有点风,能避点暑气。然而比起坐在这儿相对无言,程君顾更期望回去检查六皇子的功课,至少还能得一碗凉汤喝。
待外头没那么晒,了然道长起身告辞,程君顾也跟着起来,两人走了一段路后,分道扬镳。
直到踏进小院,程君顾才舒出一口长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