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行静那沉稳儒雅的笑容突然裂开一条缝隙,牙齿紧紧咬住,靠着强大的修为死死抵抗着这强大的压迫,只听“砰”的一声,他的骨头断裂,疼痛袭来,他被迫跪倒在江以照之下。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会这样?
“你猜错了一点,你怎么就认为,魔丹是控制我,而不是我控制魔丹呢?”
她嘴角微翘,带着充满玩味的笑意,白皙修长的手转着手里拿把带血的刀,语调不高,但让所有人胆战心惊。
“魔丹现在臣服与我,魔丹所有的记忆,我都有哦。”
她松开对纪行静的压迫,让他能够开口说话,纪行静立马抬头,想要说些什么,可一道灵力便猝不及防地打入太清山所有人的脑海里。
只见画面之中黝黑,纪行静站立着,虽说带着平日里的儒雅的笑意,却比平日多了几分凉薄,“魔丹?也不是什么大事,不是吗?”
“我帮你控制魔丹,助你修为增长,你借我魔气,我们可以长久合作。”
他的声调平平,甚至有些温和,但却带着威严,那是上位者言语之间不自觉透露出来的命令口吻。
言玉溪和纪行静每一次的对话都如流水一般,源源不断地流进所有人的脑海,虽然场上寂静无声,但纪行静仿佛已经听到所有人心中炸裂的声音。
纪行静双唇紧抿,嘴角的笑意已经彻底绷不住,他心中惶惶,面上却强壮镇定,神色漠然,仿若无事发生。
江以照却看得一清二楚,纪行静的眼神微微闪烁,不经意流露出一丝慌乱,身姿看似挺拔,实则肌肉紧绷,似是暗自蓄力,以备随时之变。
江以照将这些细节完完全全地也传到所有人的脑海之中。
“你编造这些莫须有的记忆,栽赃给我,你认为众人会相信吗?”纪行静死死盯着江以照。
其实魔丹对江以照还是有些影响,比如她越来越喜欢看着这些人挣扎的模样,像溺亡的人,死死要抓住某根稻草,便开始发疯,胡言乱语,这比这世间所有的戏本子都要好看。
四周寂静,所以有一点声音的响动都十分明显,远处传来缓缓的脚步声,有些沉,有些缓。
江以照缓缓放下了压制,让这些人能够轻微自由移动,但由于之前的力量太过于恐怖,没有一个人敢乱动。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朝身后望去,一个清傲的身影站在远处。
纪微。
纪微从来都是骄傲得如一只孔雀,没有人能让她低头,如今她却恹恹地低头,走近纪行静身边,却又停在了一定的距离,不再靠近她,神情中都是失望。
纪行静被她的眼神看得心慌,生怕她要开口说些什么,“纪微,这里危险,你快走!”
纪微不为所动,避开纪行静的目光,看向周围所有人,“我来做证,这些都是真的。”
“纪微,你在说什么,你也被魔神蛊惑了,开始胡言乱语了吗!”
纪行静彻底无法保持冷静,戾气从他体内溢出,“江以照,你是何居心,为何要捏造是非,甚至哄骗我的亲女儿!”
“是吗?”江以照一笑,控制住纪行静身上的气息,向外显露,只见他体内的魔气溢出,被所有人清晰地感知到。
纪行静确实很有本事,居然能够帮言玉溪控制魔丹,还能掩盖他身上的魔气,没有让江以照发现。
可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纪行静只要出手,身上注定是感染上魔气,而这还是魔丹的魔气,更不是轻易能够去除的。
江以照常常帮太清山的人去除魔气,缓解魔气的侵蚀,她也会不可避免地沾染上魔气,受到反噬,纪行静也是一样的。
别人说的,都可能是假的,可自己感受到的,才会更让人信服,纪行静身上的魔气显露,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我们除魔的人,身上总是不可避免沾染魔物的气息,这不足为奇,而纪行静长老却为什么要隐藏这个魔气呢,是因为这是魔丹的魔气,害怕被人发现,还是说,这些魔气,你还大有用处,不想去除呢?”
“别说了!”
纪行静厉声,死死地呆在原地,声音撕裂,往日威严之态不复存在,“是,那又怎么样呢?我只是利用魔气,想要复活我的妻子,我有什么错吗?”
“我的妻子与我青梅竹马,自幼相识,却惨死于魔物之手,那时我没有保护好她,所以如今我便要弥补一切,我有什么错吗?”
他双眼通红,看向纪微,看向周围所有人。
他伸手便要抓住纪微的衣角,可纪微却往后退步,不愿与他多靠近一步。
“你也太可笑了,纪行静。”
“你是想复活妻子吗?你根本就是想要借着这个由头,骗了我那单纯的师父,为你布下阵法。”
“你分明就是因为早年走邪路,如今修为停滞不前,为了自己的力量,才做了这一出的吧。”
“哦对了,你的妻子为什么而死,你自己不知道吗?”
江以照说话缓缓地,一字一句像是刀一般猛烈地割着纪行静的肉,将他过往所有的不堪都暴露在众人眼中。
为了力量抛弃妻子的画面强行在所有人脑海里播放着,一遍又一遍。
“装啊,你怎么不继续装了。”江以照戏谑地笑。
江以照不知道那一段过去,但魔丹知道。
魔丹有自我的意识,没人知道它从什么时候就开始存在了,它看过千万年间发生过的所有事情。
江以照在拥有魔丹的一瞬间,不知为何就得知了一部分的记忆,巨大的记忆量让她的头有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