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奶奶,咱们庄子上的人听说您来了,特意孝敬了些野味过来。老夫人是长年茹素的,问您想吃什么就好吩咐人做去!”
吸溜,有人明显偷偷咽了咽口水,把那些美人心计抛到九霄云外,伸长了脖子问,“都有些什么?”
“您来得急,他们来不急准备,只抓到一对野兔,两只山鸡。您要是肯多住几日,他们这就进山给您猎几只麂子山猪去!”
某个号称来吃斋念佛的人闻言顿时心头大快,嘴里的口水几乎泛滥成灾,面上却望着窗外那一尺深的积雪假意客气,“那怎么好意思?这样大雪天,实在太辛苦了。”
“没事儿,他们常年住在这儿,都是干惯的。再说这片山林里的野味也算是咱们家养的,就备着各位主子奶奶们来了尝鲜,要抓也容易得很。”
原来如此么?某人的眼睛亮了不止一分。嘿嘿,那她还客气个啥?“赶紧派个人回去报个信,就说我要在这儿陪奶奶多住几日。”
别苑里的丫鬟们就见少夫人一面吩咐着,一面急吼吼的往厨房而去。
“烧烤,这个必须得烧烤!有孜然没?有八角没?赶紧腌上!”
下人们无不掩面而笑,少奶奶这无肉不欢的脾气,只怕是怎么也入不了佛门,进不了清静之地的。
只是看着那雪地上深浅不一的两行足迹,却是有人怜惜,有人妒忌。
就在袁茵茵苦心钻研着如何将一道野味做出几种吃法,她可怜的夫君却在家中坐卧不安,茶饭不思。
在屋里来来回回转着圈,嘴里不住嘟囔,“这么冷的天,她身子又弱,在那山上怎么受得了?这大毛衣裳也不多带几件,手炉也没拿,总是这么丢三拉四!”
有机灵人讨好的问,“那少爷您要不要过去瞧瞧?”
男子下意识的想点头,但瞟见旁边忍笑的脸,顿时觉得面子上下不来了,“这本来就是你们这起子奴才应该操心的事,怎么少奶奶出门也不多提点着些?”
见有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之势,有眼色的奴才们纷纷告退。独有一抹樱红色的娇俏身影闪了出来,讨好的道,“姐夫,要不让我去吧,也劝劝姐姐早些回来。”
“那多谢了。”男子淡然敷衍了句,眼角却一直盯着收拾东西的下人们,不时插言,“这东西搁在这儿做甚么,那东西又是谁的?”
下人们想笑不敢笑,不停的将主子看不“顺眼”的东西打包。
夜深寒重,琴音渺渺。
有一种来自本能的危险直觉,令得正阖目安睡的袁茵茵蓦地惊醒,待要起来,却发现全身毫无力气。
这是怎么了?她想开口呼救,却只觉得一阵眩晕。而呼吸之间,又是熟悉的艰难。
靠!难道又是煤气中毒?老天爷你也忒不厚道了!
两日后。
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去,顶风冒雪,趁兴而来的男子抱着亡妻尸身,整个人如冰雕石砌,一双黑中泛蓝的眼里寒凉如冰。
“中了炭毒?你们倒是找的好借口啊!”
所有的人无不战栗,似是头一次认识他们的主子。离了那个他唯一愿意付诸温柔的妻,此刻的男子,不再是那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冰冷的面孔下是铁石般的无情,宛若地狱修罗,令人心惊。
就听那紧抿的唇中一字一句吐出无比残酷的命令,“既然如此不会服侍,留之何用?所有的人全部驱逐出府,谁敢暗中收留,全家便一同连坐!将表小姐,也送回家去。”
什么?把她送回去?樱红色的身影震惊了。望着眼前这个倾慕已久的倜傥身影,不敢置信他的绝情。在她已经习惯了这钟鸣鼎食,荣华富贵之后,再把她送回那小门小户里去?那还不如杀了她!
男子全然不理周遭的视线,只顾轻抚着爱妻犹带红晕的面颊,眼中尽是痛彻心扉的愧疚与自责。
似是喃喃自语,又似立誓,“敏敏,你放心,这辈子你永远是我唯一的妻。不管是谁害了你,他们的心机全都白费了。等我查出来是谁做的,一定让他们生不如死!”
雪,不知什么时候,又开始飘落。
呼啸的北风,搅浑了天地,很快又将世间还原成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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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我的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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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佑十二年,十二月初二。雪后初晴。
“你们这群小兔崽子,怎么还赖在床上?瞧瞧这都什么时辰了,难道还等着我一个一个端进被窝里喂你们不成?”妇人屋里屋外的忙活了一圈,却见床上还拱着三只小被笼,顿时恼了。扬起粗糙的大巴掌,叭叭打了两下,叉腰恐吓,“再不起来,老娘我就掀被窝了!”
因为天冷,家里烧不起那么多的炭火,于是就在夫妇二人的主屋里加了两张床,让两双儿女并排睡在横头,共一个火盆取暖。
“看我一个鹞子翻身!”三岁的小儿子模仿着老爹演练过的功夫,掀开被窝蹦了出来,瞧他那眼珠子滴溜溜的灵活劲儿,就知早就醒了,只是躲里头玩呢。
母亲钱林氏剋了小儿子一记,卷起他的被窝就往外走,趁着有太阳,得赶紧晒晒,“被窝都冰凉了,还窝里头干嘛?也不怕冻着。凤儿,还不快起来给你弟弟穿衣裳?”
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子终于闷声闷气的掀开被子起来,可是一瞧见旁边还躺着一个,顿时不干了,“凭什么三妹还可以睡?我不管,我也要睡!”
“你再敢躺下去试试?”钱林氏站在门槛上,虎着脸回头瞪了二女儿一眼,“你妹妹病才好几天,让她多养养神怎么了?你再敢争,我一巴掌就过来了。成天姐姐没个姐姐样儿,老跟弟妹较劲,看看这左邻右舍,有你这么不懂事的么?”她念叨着去前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