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东来还没转过这个弯来,“可将来要是灵丫嫁了别人,咱们还好意思去讨回来?”
“糊涂!”吴氏恨铁不成钢的瞪他一眼,悄悄的道,“连聘礼都收了,灵丫能不给咱们当媳妇?除非那丫头能飞上枝头当凤凰,只要咱们亮子别太不争气,她迟早会是咱家媳妇的。钱家两口子要不是也有点这么个意思,也不会收咱东西了。”
房东来有些明白了,这是不是就叫先下手为强呢?
房家人走了,七婶又来了。她这回把自家男人也拖了来,支支吾吾把话说了。
钱七在一旁敲边鼓,“荔香那丫头真心不错的,你们日后给扬威也未必说得着这么好的媳妇。况且姑娘大一些,更知道心疼人,光图那年纪轻轻的,哪里会懂事?”
钱文佑是真心为难,他儿子还小,怎么能这么早就订下亲事呢?要象钱灵犀和房亮一般,年纪般配还可以说说……
哎!钱文佑忽地生出个馊主意来,“若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再说什么也实在不好意思。”
七婶顿时惊喜了,“那你们是应了?”
林氏使劲掐了钱文佑一把,“还没,没呢!是吧?”
钱文佑将林氏推开些,决定用房家的方式来个缓兵之计,“我们扬威还小,暂时没定性。要说亲至少也得等三年之后。要是三年之后你们家姑娘还乐意,咱们再坐下来谈,好不好?”
他是想着,徐荔香已经快十七了,再等三年就是二十整,哪个姑娘肯拖到这时候?但他实在太低估徐家人的驴脾气了。
七婶听了眼珠一转,“那咱们可就说好了,三年之后,要是我们家荔香还在等,你们家可得给我们家个说法。”
林氏觉得这话有些不妥,但钱文佑已经一口应下了。他现在只图省事,却不知这句话,日后可为大儿子的婚事惹来无穷麻烦。
这会子送走了七叔七婶,他只觉松了老大口气,正好孩子们不在,钱文佑趁机跟林氏提起一事。
“你看咱们家卖酒的生意做得不错,家里着实宽裕了些,不如请个帮手回来吧。上回你不让我借钱,我都听你的了。这次你就听我一回,请个人回来帮帮忙,你不也轻松点么?照实说,我这天天下地,身上还疼得慌,有些吃不消呢。”
林氏见他如此做小伏低的语气,早已心软了三分,再听他说身子不好,更加拉不下脸直接拒绝了,想想家里自从卖酒以来确实挺忙,便道,“那我明儿就去寻个人回来。”
钱文佑搓手赔笑,“何必这么麻烦呢?就照顾下老朋友算了。我也不哄你,这回就是老杜自己。他弟弟那伤,把家底都花空了,连地都卖了几块,这会子正闲着没事干。前儿特意来求我帮忙,你看这么多年的交情,我也不好拒绝的不是?咱就拉拔他一回,最后一回行不?”
林氏没奈何的翻了个白眼,这人啥时能改了这乱帮忙的脾气呢?(谢谢宝贝的打赏,钱文佑又想拿着接济朋友了。小灵犀冲出来一掌将其拍飞:你到底有完没完?这是偶好不容易求来的!)
找事
林氏是真心不想帮这个忙的。
不是她不愿意助人为乐,实在是她太了解钱文佑的那帮子狐朋狗友了。要说起来,他们也不是坏人,但因为钱文佑豪爽过度,他们都占便宜占成习惯了。自林氏嫁进钱家这么多年,从来都只有倒贴出去的份,便是偶尔有回报,也是单请钱文佑一人在外头喝两杯酒,吃顿便饭而已。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了。
要说那些人家中困难,在林氏看来,其实也和自家差不多。他们唯一比别人强的地方在于,他们家的房子是族里盖的,没有花钱。他们的田地也是族里分的,不必缴租。但庄户人家来钱的路子窄,就算有这些好处,一年到头也不过多了几吊钱而已。就这,却让钱文佑觉得财大气粗,处处充大方。朋友吃饭一定是他抢着买单,谁有困难也一定是向他张口。自家反倒过得穷困潦倒,除了三餐温饱,想吃口肉都是艰难的。
但林氏骨子里是个很传统很柔弱的女人,在她看来,只有丈夫才是自家的天。现在自家的天低声下气的跟她打商量,她能不听的?不愿归不愿,她还是决定帮这个忙了。
“那咱们可说好,他来归来,你可不许又让我杀鸡杀鸭的弄,咱们吃啥他吃啥。也不必他一天都在,忙完中午就可以走了,别又赖到晚上。”
钱文佑满口应下,“你让人家呆一天,人还没空呢!家里总有自己的事,早饭也不在你家吃的,就中午一顿,能破费什么?”
林氏勉强同意了,又问工钱几何。钱文佑摸摸鼻子,嘿嘿干笑,“咱们这么熟了,总不好每天几文钱的打发人家吧?不如你一次给他一吊钱,他肯定也会帮到日子的。”
林氏一听顿时不干了,一吊钱可是一两银子,在这种乡下地方,请两个帮工干俩月都够了。春耕是忙,但也不过就是这些天的事,哪里值得了这么多钱?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林氏勉强答应先给一百文,十天之后再结第二次的账。
夫妻二人议妥,第二天一早钱文佑就托人带信去了。当天下午,家里就来人了。
钱灵犀午睡醒来,正在院门口守着卖米酒,忽见一位个儿不高,肤色黧黑,看起来很是壮实的中年男子在自家门口探头探脑。
“您找谁?”现在全家人都在后头忙着呢,前面就她一个。
钱灵犀没回来之前,也没想到米酒的生意会这么好。因为钱家卖得便宜,味道也还行,最妙的是位置就在村里,比从前的赵青山可亲近又谦和多了。不说过清明,就是没事,村里人也愿意来打上半斤回去喝着解闷。每天下午到晚饭前的时候,一直有人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