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美兰离开北城,就是想做自己人生的主人,不再是个毫无议价能力的价格承受者。
她若是接手这个项目,就是赌上了前途,那就不如赌的更大一点。
1的股份,或许全部输光,或许,以后远不止200万。
周妍音迟疑了,在她眼里,1的股份比200万值钱多了。若不是时间紧迫,她可不愿意被人谈条件。
她没有急着答复向美兰:“第二个条件呢?”
“告诉我,为什么非得在年前谈妥。”
这一回周妍音没有迟疑,她收起了休息的姿态,站直了身子,摆出要离开的样子:“第一个条件可以考虑。”她勉强可以接受这笔交易,“第二个,你不需要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
向美兰率先一步推开了茶水间的门,果断说:“那你什么时候改变主意,我们再谈。”
以向美兰目前掌握的资料,市场上有更值得投资的公司,可为什么周妍音非得选这家?向美兰想了一晚上,她觉得周妍音对她有所隐瞒。要合作,向美兰就必须知道所有事情。
即便此时周妍音还没点头合作,但向美兰却不能浪费宝贵的时间。
她回到办公室,照着刚才从名片上看到的电话号码,直接拨了过去。
向美兰以恒星资本的名义,向这位创始人直接提出投资的合作意向。
对方很快就回绝了她:“向小姐,比起你们恒星资本这样的新公司,我们更偏向于获得头部基金的注资。不瞒您说,金石亚洲基金已经接受了我们的投资邀约,目前已经进入了做尽职调查的流程。他们是市场风向标,有了他们的投资,我们就能在同行中一骑绝尘。”
金石亚洲就是人工智能领域,所谓的头部基金之一。这次谈话原本就是试探性的,向美兰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要是容易谈下来,周妍音一开始也不会主动拿出200万给她。
她只是没想到,会被拒绝的如此干脆。
向美兰说:“头部基金的要求会很高。”这应该是双方都知道的客观事实。
对方却不在意:“我知道我们未必是他们的首选。但只要有机会,就值得去争取。”自信满溢,说他一句傲慢也不为过。
原本的市场规律,对资金和背景要求较高的创业企业,自然会寻求大基金的投资。大基金从中选出优秀者,进行领投。像恒星资本这样声望不足的新公司,投资战略又比较保守,基本上偏好随着大基金后面做跟投。
周妍音想做的,其实就是打破这个规律,抢在大基金之前,先行投资。
但投委会和创业人的思维都还在规律中,一个不愿投资,一个不愿接受资金,双方都是等着头部基金的动作。这就是个鸡生蛋,蛋生鸡的僵局。
向美兰知道此时多说已无益,僵局不打破,项目的谈判不可能有什么实质性的推进,于是客套地说了一句:“如果您改变主意,请随时和我联系。”就挂断了电话。
5分钟后,周妍音推门而入,随手锁上门,关上所有的窗帘。
“你知道我会答应你的条件。”她径直坐在了向美兰对面,“你很了解我。”
周妍音是不到最后不会放弃的人,现在眼看着她一个人做不可能来得及,唯有和向美兰合作,还有一线希望。所以她一定会来找向美兰,哪怕要求苛刻代价高,也好过直接弃权。
虽然她们的相识和经历,充满了磕磕碰碰,但不可否认的是,她们互相欣赏,能力互补,一个能弄到钱,一个能谈项目,又都是在金钱面前,可以放下情感的人,是绝佳的合作伙伴。
“我有可靠的消息源,在医疗ai行业,年后会有新政策,就是针对辅助诊断这个细分领域。我看好的这家企业,符合政策要求,而领先他的那些,全部不符合。”
向美兰说:“也就是说,年后新政策一出来,除了这家,其他几家都得栽跟头。”轻则放弃已研发内容,重新调整战略,重则受到重创,甚至直接关闭项目。
向美兰想起了刚才那位创业人的自信,又问周妍音:“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多吗?”如果创业人的自信,是因为知道新政策的消息,那她真没有谈下来的把握。反之,或许还有点希望。金融行业,从古至今,能赚到钱的那方,凭借的都是信息不对等的优势。
周妍音知道她是在顾虑对方创业人是否知道这个消息:“他不可能知道。这相当机密,就连我现在告诉你,都是冒了很大的风险。”周妍音说,“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就尽管问,这事情都告诉你了,剩下其他的,我对你可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才是向美兰想要的合作状态。
两人又探讨了一些合作细节,达成一致后,周妍音离开了向美兰的办公室。
随后,向美兰让秘书叫来一辆车。她要赶去市中心的酒店,参加一场由金石亚洲基金牵头举办的活动。
这是今天早上从萧晨那里听来的消息。萧晨受邀参加,向美兰刚才查了参会名单,她关注的这位创业人也在嘉宾之列。
路上,向美兰给姐姐向奕打了电话:“你帮我一个忙,我也帮你一个忙。”
这公事公办的说辞,向奕有些警惕:“你要做什么?”正因为是亲姐妹,向奕更知道向美兰要办成一件事时的狠绝。
“我现在要收购一家医疗ai公司,需要你的帮助。如果最后我成功了,我可以帮你,由这家公司出面,把萧晨师兄挖过来。ai企业招聘一个程序技术人员,应该很正常。到时候,他名字挂在我这里,人在你们那里做事,这也就不算违背竞业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