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宇心里冷笑,真是个自以为是的小子。他都没有完全的把握,能弄到项目的投资名额,何松石不仅能拿到,居然还舍得拱手相送。
何松石到之前,单宇就离开了。和陆校长告别后,向美兰上了何松石的车。
何松石上车就问她:“晚上想吃点什么?”
向美兰的心思还在工作上:“不是应该问问,单总答没答应吗?”
何松石笑了,他知道单宇肯定不会这么爽快就答应。
这老奸巨猾的家伙,现在一定把他开出的价格,透露给其他潜在买家。而这些人里面,确实有人愿意,也出得起更高的价格。
“还是想想晚上吃点什么吧。”
“我妈做什么,我就吃什么呗。”她说这话的时候,那股委屈无奈的劲儿,倒是很符合她作为小女儿,在家里无足轻重的地位。
“你好像还挺不乐意?”回到家就孤家寡人的何松石,可是连个给他开灯的人都没有。
向美兰有些尴尬的摇了摇头:“我妈做饭不好吃,还不如我姐呢。”
何松石想,也对,没人规定当妈了就必须做饭好吃的。
此时的向美兰,像是一桩心事落定,有些喜不自胜:“我觉得不出三天,单总就会给我打电话。”她开始自己盘算起来,“三天,那就是周一。所以明天一早我得先通知银行准备钱,不然到时候来不及。我可是夸下了海口,一周内必须要到账的。”
何松石笑她:“也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
“钱的金额和时间,还有置换资源,这两个条件正是他现在最需要的。不管他心里有多不乐意,也不可能不答应。”向美兰信心满满,“虽然钱是不多,但好歹,是场恰到好处的及时雨。”
何松石笑着摇了摇头,她开心就好。
冬天天黑的早,从郊外的大学城,开到市里的时候,已然是华灯初上,整座城市在五彩霓虹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明媚动人。
向美兰看着车窗外白雪茫茫的街道,随处可见的是裹在围巾里的脸颊。人在心情愉悦的时候,仿佛看到的人,也都是带着笑容的。
周五的晚上,车流越往市中心走就越堵,好多司机都急躁的摁着喇叭,穿插抢道的事更是接二连三,堵在路上的人里至少有一半都焦躁不安着。
但是何松石心里却很踏实,一点不着急。他身旁的向美兰,有时候会开心的哼两句歌,更多的时候,是从包里翻出各种零食,不停地投喂。
车一直开到了向美兰家的楼下,她正准备下车的时候,何松石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下意识的看了眼,是周妍音。
向美兰眉头一皱,不祥之感袭来,一路上的高兴突然一扫而光。
何松石接起电话,一边示意向美兰先别走。
周妍音的意思很简单:“单总跟我联系了,我能给他更好的价格。”她很清楚,何松石不可能再加价,哪怕是现在的价格,已足以令他捉襟见肘,“我们好歹相识相爱了一场,我也不想看着你被自己家的企业扫地出门。你的出价只够买单总一半的股份,剩下的,我来买。”
同样的价格,只拿一半的股份。不说砍价砍的凶吧,只说失去了另一半股份,对于何松石而言,意义就完全不一样。毕竟缺了这部分股份,他就不能拥有富利的绝对控制权。
他直接拒绝了周妍音:“我开出的价格,不接受还价。”
“她在你边上吧。”
何松石看了眼身旁的向美兰,没说话。
周妍音接着说:“单总对她印象不错,跟我夸她了。”她轻笑,“说她做事风格和我很像。”
何松石不想听周妍音谈论向美兰,也根本不信周妍音“相爱一场”的说辞:“你找我,是因为你拿不到跨海大桥的投资名额吧。”这个女人怎么可能会感情用事,能使她让出利益的原因,只能是因为有她办不到的事情。
被一语道破的周妍音,完全不在意,反而夸了夸他:“行,你有本事,谁不知道陆校长欠你们何家一个人情,谁不知道你们何家,在政商两界的人脉关系根基厚啊。”她毫无讽刺之意,毕竟以她的成长环境,这些本来就是人生的加分项,“这还不是你爷爷、你爸爸给你攒下的。”
当年学校扩建的时候,何松石的父亲不仅负责了工程建设,还捐了一大笔钱。
何松石回她:“不用羡慕。”他眉头慢慢皱起,听周妍音的口气,他察觉到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挂断电话,何松石对向美兰说:“先别回去吃饭了,你帮我查一件事。”
“什么事?”向美兰刚关上车门,何松石就重重地踩了一脚油门,飞快地朝一号楼开去,争分夺秒。
“周家背后是万州商会。你去查一下,单宇借钱的那家金融机构,和万州商会有什么关系。”
向美兰浑身一震,他这是在考虑,周妍音是否有能力,从源头上替单宇解决问题。如果万州商会在这家金融机构有话语权,那单宇隐瞒贷款真实目的这件事情,就很容易被揭过去了,他也就不是非得拿到跨海大桥项目了。
事先没有想到这层关系,可以说是向美兰的失误。
他们赶到家里,何松石立刻就进了书房打电话。向美兰站在客厅里,几个电话,也就半个小时的功夫,就问清楚了。何松石的顾虑果然不错。
向美兰略有些焦急的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大约又过了一个小时,何松石才从书房出来。
他看上去已经一脸轻松,悠悠哉哉的样子,还换了身休闲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