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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得了空,沈父就带着沈留祯上了谢府的门,正式商量两个孩子的课程问题。
沈留祯和谢元在下头站着,谢父和沈父两个在上头坐着。
谢元狠狠地瞪了一眼沈留祯,沈留祯便悄悄地往旁边挪了一步。
这一切落到了谢父的眼睛里,他倍感惭愧,于是清了清喉咙,开口对着沈父说:
“昨日谢元做得不对,内子已经已经教训过了,还望沈兄莫要挂在心上,这孩子顽皮,性子得教,以后多劳您费心,谢某绝不多做干涉。”
怎么又回来了?
沈父一摆手,十分爽朗地说:
“哎呀……这事情不早过去了么。再说了,你这是读书人的眼光,我们习武之人,要的就是这样的,你瞧着她诸多缺点,在我这里全是优点,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尽管放心交给我便是,说不定以后还能当个统领千军万马的将军!哈哈哈哈……”
谢父看了谢元一眼,尴尬地脸色发红,小声地说:
“倒不必如此厉害,只要遇到了危险,能有自保之力就行。”
“这容易……这容易……哈哈哈……”沈父笑得高兴。
谢父看着谢元说道:“阿元,昨日是你不对。你跟留祯陪个不是,以后你们两个要好好的学习,不要再打架了,知道吗?”
谢元虽然不服气,但是想到娘的话,说要让着他一些,于是不情不愿地说:
“昨日是我不对,不该推搡你。”
沈留祯微笑着刚张嘴,话还没吐出声来,沈父就怒着着眼睛说:“……这算什么需得道歉的事情?别管他!!推一把就哭,还不够给我丢人的!”
沈留祯表情突变,立马就闭了嘴,转了半个身子,目视前方,半点想说话的欲望都没有了。
谢父一见这两父子又要杠上,连忙说:“……这事情就算过去了啊,咱们说说这上课的事情。不知沈兄有何想法?”
“哦,谢兄多担待,我公务在身,时间也不是我说的算的。好在习武重要的是自己勤加练习,要能吃苦。我想只要我在家,就多教谢元一点,其余时间都让他自己消化。平时谢兄派个人,在一旁多监督监督,别让他偷懒就行。”
谢父一听,指着沈留祯说道:“那正好,让这两个孩子互相监督。正好两个孩子都在一个课堂上上课,去你那儿的时候,两个人也一起。”
“好,那正好。正好也让我家小子也跟着多少练一点。”沈父高兴地说,对这个计划很是满意。
沈留祯抬了眼皮子,看了看旁边的谢元,又看了看他爹,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说。
“那咱们就从明天开始。”谢父说,“谢家的规矩,一般是卯时正刻就要到学堂,孩子们要早读,背诵。吃罢早饭之后,就是说文解字,细说文中含义。
到了下午,主要以练字抄书为主。这期间,沈兄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就让他们过去,习文课程往后顺延便可。”
“甚好。这样的话,每日早起一个时辰,赶在孩子早读之前,先去跟着我去跑步练练腿脚。”
沈留祯听见这个话,眼皮子止不住的跳了跳,他转过来悄悄地看谢元的表情。
结果却在他的脸上看出了斗志昂扬的感觉,显然没有反对的意思。
哎……他不由地在心里叹气。
临走的时候,谢父问了问沈留祯都学了哪些东西,认得几个字。然后送给他一本论语,说:
“这是我手抄的录本,上头还有我写的注解,你先拿回去看看,有什么不懂的,随时来找我。”
沈留祯拿着书本,看着上头那好看的字迹,鼻子间闻着专属于书本的特殊香气。他顿时忘记了刚才的不满和忧愁,喜笑颜开,笑得两个酒窝都成坑了:
“谢谢老师。”
他大声道了谢,转身就跟着沈父出了门。
等他捧着书,喜滋滋地走到了谢家的大门口,才想起来刚刚为之忧愁痛苦的那件大事来。
于是他对着沈父说:
“爹……我有两个字不认识,我去问问老师怎么读。”
说罢还不等沈父答应,他人就跑了回去。
沈留祯进门前看了看他爹没有跟着来,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留祯,怎么又回来了?什么事情?”谢父和蔼地问。
沈留祯看了一眼站在谢父身边的谢元,可怜巴巴地说:“老师,我只喜欢读书,不喜欢练武。您能不能跟我爹说说,让我别早起去跑步了,我想多留些时间出来读书。”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要是我直接跟我爹说的话,他肯定不同意不说,还会把我打一顿。”
谢父叹了一口气,耐心地说:
“习文,也不是光读书的,君子有六艺,你可知道是哪六艺?”
沈留祯诚实地摇了摇头。
“君子六艺,乃是‘礼、乐、射、御、书、数’。这其中,‘射’和‘御’,就是拉弓射箭和骑马。你若是没有基本的锻炼,太过于羸弱,又怎么能拉得开硬弓呢?”
沈留祯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祈求般地问:“必须要学吗?”
谢父双手放在了膝上,郑重地说:
“要做谢家的学生,就必须要学。”他停顿了一下,“况且时局动荡,世道艰难,偶有诸多人为惨事发生。若是能习武,关键时刻有个自保之力,何乐而不为?……阿元都要学了,你又有什么理由不学呢?”
沈留祯觉得谢父这最后一句话实在是毛病巨大,什么叫“阿元都要学了,他有什么理由不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