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站在他身边的一个大混混,一听这个,猛地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又骂骂咧咧地从旁边一个五六岁孩子的手里,一把抢过了面饼,咬了一口吃了起来。
关义飞捂着肚子半天才站了起来,却不敢还手,只能紧张地看着其他人围住了谢元……
谢元牵紧了缰绳没动,将佩剑抽了出来,剑锋指着那些人,怒目而视。
“呦……小子架势挺足啊,是你送他们的面饼?”满脸横肉的秃头男人,面带讥笑地问。
“对。”谢元冷静地应了一声。
“那我们也没饭吃啊……你把你这马,还有这剑,还有你这一身行头也都送给我们呗。”秃头男人吊儿郎当地说。
谢元执剑的手依旧很稳,没有一丝的颤抖,冷笑了一声说:“我不乐意!”
秃头男人歪着嘴不屑地笑了,跟其他人使了个眼色,就要合力将她从马上拽下来。
关义飞见谢元那一副不知道害怕的模样,干着急。他好歹也是救过他,又给过他们银子的人,总不能就这么看着他死在难民营里吧。
“大哥……她家世不一般,要是伤了他恐怕不会有好的。”关义飞在后头说,因为疼痛发不开力,嘶嘶地喘着气,声音低微。
秃头男人不屑地往后看了他一眼,说道:“哼,管他是谁,只身一人跑到了难民营里头,被乱民打死……到时候法不责众,难不成衙门还能将所有难民都杀了不成?”
话音刚落,秃头男人还没将头扭过来,就觉得耳边一阵凉风,紧接着耳朵上一凉,又一热。好像什么东西从眼前飞了出去,“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砸在干燥的土壤上,荡起了一层灰尘……
他伸手去摸,才发现耳朵已经不见了,全是血……
怎么会闹成这样?
出手的谢元坐回了鞍具上,手腕一转,锋利的长剑一滴血都没见,依旧干净如新。
所有人都惊了,谢元出手的招式又干净又利落,他们根本就来不及反应!
秃头男人看着那坐在马背上谢元,一个半大孩子,面沉如水,一双丹凤眼俯视着他们,明显不把他当回事!
他在难民营作恶作霸惯了,如何能忍自己在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手里掉了耳朵又受了辱,当即恨得发狂,咬牙切齿,全身的肉都在颤抖,狰狞地喊道:
“他娘的站着干什么!都给我上,拖下来乱棍打死!!!”
此话一出,那些个人鼓起了勇气,几个手里没有棍子的,也都从旁边捡起石头,掀起了木板子,就要朝着谢元的身上砸过去。
谢元从小长到大,从来没怕过什么。
他看着这些欺凌弱小,又目无法纪的张狂之人,只觉得可恶至极!一心想要教训他们。
当即便扯了缰绳,猛地踢了马肚子,手挥长剑,朝着前头挡着的人冲撞了过去……
她跟师父学的,本来就是在千军万马中砍杀的本事,如此一动,气势逼人,直接将那些欺软怕硬的乌合之众给吓得散开了。
有两个来不及跑的,身上也挨了剑,捂着伤处吱哇乱叫,鬼哭狼嚎。
如此惨烈的声音,引得难民营中的其他人,渐渐地聚了过来……
秃头见自己这几个人奈何不了她,眼珠子转了转,就开始扯着喉咙说:“杀人了,城里头的贵人跑到难民营来杀人取乐来啦!!!大家快来看啊!”
本来就因为苦难而绝望的人群,因为这样的煽动,眼神渐渐疯狂了起来,像是一匹匹饥饿的野狼,望着谢元的眼睛冒着阴森森的绿光……
谢元调转过了马头,正好站在了关义飞他们的小屋子跟前,皱着眉头,不解地看着众人。
“阿元……你们在干什么?”沈留祯的声音从聚集的难民后头传了过来。
谢元定睛一看,只见骑在马上的沈留祯远远地露出了个头,又很快缩了回去。
本来同仇敌忾模样的人群有了骚动,都往他的方向看了过去。
然后就见人群渐渐地分开,沈留祯仰着脸笑出了两个酒窝,一边走一边对着经过的人说道:
“各位爷爷婆婆、伯伯婶婶、麻烦让一让,让我过去。”
他一个半大的孩子,穿着儒生的衣袍,本来显得谦逊懂礼数,更别提他惯会装乖,笑起来的时候脸上的小酒窝更是讨喜。那些人不自觉地就给他让开了路,让他站在了前头来。
沈留祯一到前头看见了那几个恶霸混混和谢元对峙的模样,愣了一下,天真地问:
“阿元……老师遣你来给人送吃的,怎么会闹成这样?”
谢元皱了皱眉头,虽然看不惯沈留祯这副作假的模样,但是她也知道他这是在替她解围,于是拿着长剑指着那个掉了耳朵的秃头恶霸说:
“他抢小孩子的吃食,还打人!”
谢元皱着眉头,骑在马上的气势凌人,若不是她这般解释,还真像个作威作福的贵族子弟。
沈留祯一听,用小孩的语气说:“哎呀,争什么,后头还有呢。”
他转过身面对围观的人群,尽量用清脆的童声大声喊:
“各位叔叔婶婶,哥哥姐姐,一会儿我们家里头还会送很多汤饼过来,咱们先去城门口排队吧,排好队就能直接领吃的了。”
众人一听,立马朝着城门口处跑了开去。沈留祯早就在城门口留下了几个沈家的亲兵,到了那儿,自然有人引导。
纷乱的难民营很快就安静了下来,只留下了那个秃头男人带着的五六个人来愣在那里,不服气不愿意走,又不敢吭声。
因为人群散去之后,他们才看见五六个身着轻甲的大人牵着马走了过来,人人配着军刀,立在了那个穿着儒生衣袍的孩子身后站着,明显是听令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