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阳母亲在他小时候离世,是他父亲把他拉扯大,虽然吵吵闹闹但俩人感情很好。”
“锐阳也很敬重他的后母。”
“还有他的妹妹,箐箐,才3岁多。”
“那天,锐阳失去了所有亲人。”
“而我们…”戴胥声音里的哽意越来越重:“阿玥陪伴施展苦肉计的我待在医院,赵逸安也用了同一招被拘留。”
“我们谁都没有联系锐阳,只以为他回到了温叔家,跟温叔吵架,给箐箐讲睡前故事。”
“直到三天后,我们才从国内赶回来的姚淼口中得知这个消息。”
“阿玥、我、赵逸安,跟锐阳一同长大的恋人、好友,兄弟…为了各自私欲…在他经历灭顶打击时不仅没一人陪在他身边,还在之后让他知晓………”
话说不下去。
钟玥坐不住起身离开。
这次,双手捂着脸的戴胥没有拦他。
唐韵磬一句话也说不出。
连骂人的想法都没有。
沉默地看着戴胥搓了搓脸。
不堪的过往剖析忏悔完,戴胥的神情重新变得严肃。
“小唐,锐阳也许是因为没能救下家人自责内疚,又因爱人朋友背叛陷入自我怀疑,加上躲起来的这一年多没人倾诉压抑出了焦虑症。”
“患有焦虑症的人惧怕未来,惧怕分离也惧怕社交。”
“不想改变生活方式担心会失去对事与物的控制。”
“惧怕死亡,但又对活着失去信心。”
“吃不好睡不好,暴瘦,身体各个功能失调……”
唐韵磬依旧沉默盯着戴胥。
戴胥说的这些,大部分内容医生之前也说过。
但因为戴胥知道温锐阳的家庭背景和经历,总结起来更对症。
“除了要按时吃医生给他开的药,还需要亲朋多陪伴。”戴胥:“锐阳只剩下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
“但锐际因为那次事故对阳阳恨之入骨,锐阳的自责可能也有一部分来自他。”
“至于朋友…那次之后,他几乎切断了所有人的联系。我们几个也是最近才找到他,我和阿玥…他不会再想见,赵逸安…不添乱就不错了。”
戴胥苦笑:“除了你,锐阳身边没别人能帮他了。”
唐韵磬又沉默许久,久到戴胥以为对方不想再搭理自己时,才看到他拿起写字板。
——他不吃药,也不做检查。
戴胥直起身子:“不吃药,不做检查?什么意思?”
——他知道焦虑症,不承认,不吃药不去医院。
“锐阳抗拒治疗?”戴胥眉头紧锁:“已经躯体化,不吃药很难治愈。”
“而且抗拒治疗本身就不是一个好现象。”
唐韵磬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强忍着留下。
此时在他眼里,戴胥只是个贴着医生皮的工具人。
——有没有办法。
戴胥:“哄他吃药,藏在饭里或者直接藏在自己嘴里,嘴对嘴喂给他,想尽一切办法。”
“带他出去走走,分散他的注意力,别让他一直缩在披萨店。”
“锐阳在给自己找壳,不能让他越来越与世隔绝。”
“最好寸步不离,焦虑症发病产生幻觉和晕倒很危险。”
唐韵磬想到了披萨店那个摞了很多披萨盒的吧台,想到了不对外堂食,也想到隔壁赵姐之前开过的玩笑。
“自从小唐来了,见到小温的次数也多了,这一个月都快赶上大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