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慧笑答:“是栩哥儿想出来的,做法有些繁杂,客人若是喜欢,一会儿便带些回去。”
“没想到小公子竟然还有这样的巧思!”
张金巧早就听说甄小公子极得应天府同知周大人青眼,正想着该如何与甄家保持来往,如今又有了这稀罕物,何不一石二鸟?
心中有了主意,便道:“甄太太,妹子有个不情之请。不知能否买下这个方子,我愿让出一成利,这糕点只在我的茶馆售卖,若卖出一份,便分出一成利给贵府,不知您意下如何?”
封慧知晓儿子用意,本就有意推销这金玉如意糕,见张金巧提出来,半推辞道:”这有什么不可的,反倒是我们多得了实惠,不过出个方子便拿一成利。”
张金巧笑道:“并不多的,我让这一成利,也有条件,以后若是贵府还有了其他茶点方子,还请先告知我家。”
订好了契书,粗略估算每个月起码多了几两银子的进项,加上小田庄每年的收益,总算不至于入不敷出了。封慧松了口气,挑了两样字画并一些果品酒食,预备明日当作给何先生的束修。
何尘虽然未收煜哥儿当徒弟,却默许了他一同来上课。因只是暂居金陵散心,何尘并未另置宅院,只是客居于周同知家中。
周思业专门为好友隔出间小院落,有书斋凉亭池塘,如今桃花未落,风起一阵淡雅甜香,甚是怡人。
甄栩与甄煜被仆人领进院子,此时已有一个八九岁的男孩坐在凉亭之中。
见他们进来,那男孩无视台阶,从凉亭中跳下来,背着双手绕着他们转了一圈,看了眼甄栩的眉心,问道:“眉间一点朱砂痣,你就是那个神童甄栩?”
甄栩笑盈盈点头,早就听说周大人的儿子也拜在了老师门下,眼前这个熊孩子恐怕就是了。
没想到熊孩子居然并不太熊,来了句”你长得还挺好看!”倒让甄栩有些好笑。
行了一礼“甄栩见过师兄,昨日我才拜入老师门下,这位是我的弟弟甄煜。”
一声师兄,极大地满足了熊孩子的虚荣心,他酷似周思业的脸上露出些得意来,“嗯,不错,我是周恒,你这个师弟我认下了。”
他又好奇地打量了甄煜片刻“他就是那个大堂上写了一大篇证词的小哑巴?”
甄煜的脸冷冷的,没什么反应。甄栩忙道:“舍弟被奸人所害,大夫说他休养几年,未必不能再发声。”
“看来你们都相互认识了。”几人回头,就见何尘宽袍广袖,摇晃着羽扇笑眯眯走过来。
“见过老师!”
几个小童跟着何尘走进书斋,只见这书斋里,除了何尘惯用的书案,还另外放了几张小塌,书架上四书五经、山水游记、医食杂典具有。
何尘虽然看着一副风流文士的模样,教学却十分认真。每日辰时给他们授课两个时辰,他并不抽查学生背书,只解释经学义理,又给他们开了一串书单,下午便让他们抄书练字,强健身体。何尘每一季还抽出一旬时间,沿江河漫游,期间甄栩他们便温书复习,等着老师回来考校。
周恒曾经试着撒娇想一同去游玩,何尘没说什么,晚些时候,周恒先被周思业教训一通:“何先生是身有要事,你当他真去游玩去了,你现下能沿着咱家宅院跑完两圈吗?到时你跟着去了,不是弟子服其劳,倒成了师父服其劳了!”
周恒只好悻悻回来,见甄栩面带微笑,似是早就预料到了,心中有些不服:“怎么,难道你不想跟着先生出门去?”
“师兄别生气,老师出门跋山涉水,我们如今年幼,等年长几岁再去求求老师,想必老师也是愿意的。”甄栩顺他的毛。
周恒心里刚好受点,就听到旁边甄煜一声哼笑,不由有些炸毛:“你个小哑巴,哼什么哼!”
甄栩有些头疼,这两个人一个最会气人,一个一点就着,他每日都要预防这俩小孩打起来。“好啦好啦,二位给我个面子,已到了申时正,日头小了些,咱们出去玩蹴鞠吧!”
提起蹴鞠,果然周恒立即就被转移了注意,也不想着与甄煜打架了,他拍了拍甄栩的肩膀:“师兄虽然读书不如你,但蹴鞠可就不一定了,今日可别被我又撞倒了!”
甄栩心中苦笑,为了你们两个和睦,我也只能自我牺牲一下了。
日子如流水,不知不觉已是五年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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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已是五年之后。
夜深人静时分,甄家宅院里隐约传来是少年人的咳嗽声。
“你也快些歇息,不用给我盖被子了。”甄栩看向煜哥儿,有些无奈。
他前两日参加府试受了点风寒,这可好了,除了父母亲一天探望多次,晴雯也每天跑来哥哥长哥哥短的。这小丫头现年十岁,最是牙尖嘴利,甄栩在她面前可不敢糊弄,每次都把那苦药喝得一滴不剩。
更可怕的是,到了晚上,甄煜竟然半夜几次醒来给他盖被子。
“你昨夜不也还起来看书吗?”甄煜的嗓子在大夫的治疗下,已经大致恢复,只是说起话来还有些滞涩。
看着他冰块似的脸色,甄栩连忙讨饶,“好了,我可不敢了!”又小声嘟囔“天底下再没我这样憋屈的兄长,被自个儿弟弟妹妹管着。”
甄煜只当作没听到,随着喉咙状况的好转,他的记忆也恢复了些许。自从想起自己的生辰和甄栩在同一日,便不再称呼兄长,转而改称甄栩的表字“霁明”。
“霁明”二字是何尘给甄栩起的,取雪后初晴之意,也取光风霁月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