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涟月一脸认真:“我选择你,快说吧。”
柳时絮:“你从前问我,为何愿意扶持那样的太子上位,其实我真正想扶持的人,是三殿下。三殿下虽为女子,却比太子更t具有储君气度,贺朝只有她来继位,才有一线生机。”
“自太子回京后,一直都是三殿下假扮太子在处理政务。但近来,陆续有人向圣上进言,想给三殿下指婚,若与别人成了亲,势必会被发觉,所以我才不得不应下婚事,这次回京,不是去成亲的,而是想办法拖延,圣上病得很重,撑不了多久,等三殿下顺利代替太子登基,自会解除婚约。”
楚涟月听得目瞪口呆,一时间不知该怎样形容此刻的震惊,敢在皇帝面前假扮太子?不得不说这位三殿下很有魄力,但这也意味着,柳大人这次回京,仍是凶多吉少。
“那我得等到什么时候?你若迟迟不来,难不成等你一辈子?”
“明年柳絮纷飞的时节,我便来寻你。”
夜幕逐渐褪去,天边浮起朝云,感受着清新的山风轻拂过脸庞,假装在看风景的楚涟月,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喜悦,不安分的指尖试探性地挪向身边人。
先戳一戳他白皙的手,没反应?那就再挠挠他的手掌心,她刚挠两下,便被他捉住手腕。
柳时絮侧头望来,神色颇为正经问:“饿了?”
楚涟月略带犹豫地摇头道:“我不饿,想问问大人打算何时动身回玉京城?”
话音刚落,肚子便十分不争气地咕咕几声,她难为情地看向他,“嘿嘿,其实还是饿的,不过没关系,我可以忍耐。”
难得的独处时光,她还想再待一会儿,至少等日出后再走。
柳时絮无声笑了笑,牵着她的手起身,“最迟今晚动身,来日方长,四季有春花夏雨秋月冬雪,以后我会陪你慢慢看。”
楚涟月打趣笑道:“想不到沉默寡言的柳大人,说起情话来还挺有一套的嘛,再多说几句来听听。”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不错!那我肯定是英雄,是吧美人?”
柳时絮:“……”都不重要,她开心就好。
刚回到军营,二人默契地松手,正遇上沈澈扶着身上缠满绷带的谢黎,小少年刚解决完个人问题,蹦蹦跳跳回营时,一眼扫见气氛微妙的两人,朝沈澈兴奋道:
“看样子是我赢了,说好的五十两,拿来吧。”
打赌输了,沈澈虽表现得不情不愿,却也痛快地往外掏银子,一边不满道:“怎么会这样呢?柳四哥分明说过不想耽误之类的话。”
谢黎愉快道:“看来你还是太年轻了,不懂男女情爱呢。”
沈澈很是不屑道:“有谈情说爱的工夫,还不如多训练几个新兵,是我低估了楚姑娘在柳四哥心里的分量,可他到底喜欢她什么呢?”
楚涟月从他二人身后探出头,“我说二位,下次再有打赌的事叫我一起呀?”
沈澈好奇问她,“不问问柳四哥为何会喜欢你么?”
楚涟月瞄一眼走在后边的柳时絮,放低声音道:“你果然不懂,这种事当然不能问啦!想想看,要是他仔细思考,就会发现我有一堆缺点,后悔了怎么办?”
沈澈:“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嘛,但是也用不着担心,柳四哥不是那种人,既然选择你就会从一而终。”
楚涟月:“……”感觉哪里怪怪的,这种安慰人的话怎么听起来像是在骂人?
接着,她将目光转向谢黎,询问小少年伤势如何。
另一边,沈澈将目前的战况告诉柳时絮,“军师推测后日将有一场大雪,山谷里的私兵兴许会想办法做最后的困兽之斗,此外派去搜董靖宅院的人已经回来,拿到不少罪证,滥用职权私吞关税、招兵买马、开采铁矿私制兵器等,仅是第一条就足够他抄家掉脑袋,不过还是没办法知道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柳时絮双目微敛,嘱咐道:“京中不日恐有兵变,你在此地镇守军营,得时刻盯紧西越人,早饭过后我便回京,顺道去客栈接阿纾。”
军营的早饭很简单,一碗粥加碟咸菜,楚涟月吃得很香,柳时絮看她这么有胃口,把自己那份也递给她。
她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大人吃不惯?我教你个好办法,闭上眼在心里默念这是东坡肉,以前闹饥荒,饿得只能吃酸果子,我就是这样练出来的。”
“你可记得自己被收养前的事?比如以前的名字之类。”柳时絮忽然问道,想要多了解她一点。
楚涟月喝得太急,差点洒出来,虚心道:“我以前就叫涟月,姓什么不记得了,到了楚家之后仍然叫这个名字。”
“我此次回京会抽空帮你查一查身世。”
楚涟月闷头喝粥,没敢再说话,心里纠结着要不要告诉柳大人,自己的母亲其实是西越细作的事。
她吞吞吐吐:“大人,其实我……”
门外传来沈澈的声音:“柳四哥,行装已经打点好了,随时可以启程。”
“我知道了。”柳时絮应道,扭头看向她:“阿月刚才想说什么?”
“没什么,我大概知道一点自己的身世,不必麻烦大人帮我查,事情有点复杂,下次见面我再说给你听?”
“好。”
柳时絮从容起身,给自己系上件湖蓝色披风,难得见他穿这颜色的衣裳,有种沉静恬淡的美,楚涟月愣愣盯着,觉得很是赏心悦目,不舍得移开眼。
这般炙热的视线,柳时絮不回头也能感受到,修长干净的手指翻结系扣打了个漂亮的结,穿戴整齐,他朝她张开怀抱,唇角轻扬,眸底荡漾着笑意,温柔地注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