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该交多少钱,为什么交钱,证据在哪,不交的后果等都一并写了上去。
于玖甚至还另备了两份,一份他保留,一份给鱼县官府,将涉事官员拉下马。
早上刚发下去的交还书,晚上钱就凑回来了,一箱一箱抬进来,等着于玖清点数目。
未免太顺利。
虽然他很努力。
于玖微微警惕。
吃过一次顺利掉坑的亏,他再也不敢信天上掉馅饼这种事。
万一又是哪里凑来的赃款呢,他拿走了会不会出事。
于玖正想吩咐官兵,让交钱的几个人写份归还钱款来源报告,就听门外一声响亮哭嚎,“大人,我实在是凑不齐大人,您宽限几天——”
那声音还没渡进门,就被门外的官兵拦下,“站住。”
于玖凝目看向外面,身旁的官兵总领皱眉道:“回大人,是涉款地方官司徒碹,十七人中只有他拿不出来,暂被扣押,正要等大人来审。”
于玖朝门外的身影看去,迟疑,“……可是他出来了。”
总领低头,“下官办事不力,还请责罚。”
于玖摇摇头,“我不是怪你的意思,我是……算了。”
他是多嘴了。
于玖对总领道:“把他带进来看看。”
司徒碹刚被带进来就扑通一声跪了,朝于玖不住磕头,痛哭流涕,“大人,下官贪了救灾款,自知罪该万死,可下官的妻妻病了,掏空了所有家底都治不好,才动了贪心。”
他咚咚磕头,“求大人宽限几天,我定能补上。”
于玖还是不习惯别人跪他,更不习惯别人冲他磕头,浑身不适道:“你先别跪了,什么时候能给?”
司徒碹的头顿在半空,抖着身不敢抬起,低声道:“约莫……三日后。”
于玖点点头。
三天就三天,不是大问题。
于玖:“三天里官兵会一直跟着你,直到你把钱拿出来为止,你回去吧。”
我也要休息了,好累。
岂料司徒碹又咚咚磕头,“谢大人!下官还有一事,求大人开恩!”
于玖满身疲惫。
他缓了缓,道:“你说吧。”
司徒碹抬起头,泪眼婆娑,“今我贪污,听闻大人已将罪状送去了官府,下官毫无怨言。可下官的妻病得太久,我怕她一个人照顾不好自己,求大人开恩!让我将她照顾至……至身亡。”
于玖目光渐冷。
他前面不该答应这么快的。
更不该心软和人扯东扯西。
他应该像楚恣一样干脆利落,能就是能,不能就是不能,没有商量余地,也省得别人得寸进尺。
于玖再也不看他,整理自己桌上的东西准备休息,“罪状书已经送过去了,我不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