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是皇帝的人选。”杜云把陈兢说的话在脑子梳里一遍,恍然大悟道。
“是也不是。”陈兢的眼神深邃,“只要今天七皇子进不了京都,他与魏王就都做不成皇帝。”
陈兢说到这时,外面突然打了一声雷轰隆隆的响着,响声大的吓了杜云一跳,两个人同时看向门外幽黑的天。
“要变天了。”陈兢看着天,悠悠地开口。
杜云脑子里想起了一句话,要变天了。而他哥刚好说了这句话,他侧头看着他哥,觉得陌生至极。
“哥,你觉得陈钦云能拦的住吗?”
七皇子好说也是个将领,手下有些兵将,而他哥只是秦王的一位幕僚,最多能让驿站里人对这事缄口不言,不去插手,陈钦云虽然背靠掌有兵权的陈王府,但如今他一个人在京都,没有人手,真的拦的住吗?
“能。”陈兢揉了揉他的头,“这不是你操心的事,去把衣服换了,等会去吃饭。”
杜云看了他哥半晌。
“嗯……”
京都皇宫内白幡飘扬,哀乐奏响,哭声连连,昭示着皇帝晏架。连日来的风雨,似是老天在为皇帝的驾崩而哭嚎。然而这样阴沉的天,倾盆的大雨,狂狷的风,却搅的少部分人心惶惶不安。
青鸟正是这少部分人之一,他跪在灵前袖子捂着脸哭嚎,眼睛却偷偷的去瞥周围的人。
跪在灵前的人,各式各样的都有,皇帝的妃子,儿女,兄弟,近臣……
他们都一脸悲痛,是真是假也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青鸟扫视一圈,未见高明心里疑惑,又隐隐生出不安。
照理说,这样重大的场合,就连他这个被禁足的王爷都要想办法到现场,高明作为他的皇兄更不可能会缺席,更何况他这信佛的皇兄可是以孝心扬名的。可仪式都开始一刻钟了,人还是没见影,这不合理。
不过比起这事,一想到被禁足一年青鸟心中的火气就蹭蹭往上冒。
得知玄都观失火后,裕王妃就去见皇帝,坐在府中的青鸟心神不宁。
他确实在玄都观安插了些人手,可他也没有去下过什么命令,找到槐安反复确认那些人在那天没有做什么事或看到什么特别的人后,他松了口气,当然事出突然或有蹊跷,他派人仔细注意这件事后续的处理。
半个月后,这事没了消息,皇帝却诏见了他。
到了殿门口,他才知皇帝还诏见了他另外两个兄弟——秦王和晋王。
双方见礼,还未说出自己的疑问,总管太监从殿中走出,让他们进去。
殿内,皇帝坐于首位,面色阴沉,案桌上摆着一本奏折,王林恭敬的站于一边。
“知道朕为什么找你们来吗?”皇帝抬眸冷冷地看着他的儿子。
青鸟与晋王面面相觑,不知何意,殿内低沉凝重的气压,更是让他俩直冒虚汗。
晋王稳了稳心神上前一步道:“儿臣愚顿,还望父皇告知。”
“愚顿,朕看你是愚蠢!”语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晋王愣怔抬头,心里凉了半截。
皇帝敲了敲桌面,总管太监刘奇会意,将那份奏折拿起捧到晋王面前。
明黄色的奏折,在此刻由晋王看来是多么的刺眼,喉头滚动了一下,手微微颤抖接过奏折慢慢打开。
白纸黑字,一个个分开他都认识,合在一起他只看到了自己的名字还有……谋害亲祖。
晋王神色惊恐,抬起头,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不,这不可能,父皇您知道的,我不可能做这种事,这一定是有人要诬陷我,一定是……”
“够了!”
皇帝失望地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儿子,额头隐隐作痛,对一旁的刘奇吩咐道:“带人上来。”
“是。”
晋王的目光随着刘奇的离开又回到了皇帝的身上,他嘴唇微抖欲再辩解,可看着横眉冷竖的皇帝他只能熄了这个念头。
四月份的天气,风里还透着凉意,他却已经满头大汗。
身旁站着的青鸟面无波澜,心里却早已狂风大作。
奏折里写了什么他不得而知,可看晋王的反应加上殿中站着的王林,他联想到了玄都观失火一事。仔细一想刚才晋王的说词,不难猜想,王林找到了这件事的幕后黑手,而这人正是晋王!
他心里疑惑,既然如此,父皇为何不只诏见晋王一人,而是要见他们三个?是以示警告日后不要擅自行动,还是另有他意。
青鸟左思右想终不得解,鬼使神差般抬眸去看高明,却见那人头微低,静静站在大殿左侧,面色冷漠,仿若置身事外的看客。
见着高明这样青鸟心里生出异样,颇觉不快,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想上前一把揪住高明的衣襟,质问他,都什么时候了,能不能不那么冷漠。
回过神,他觉得自己疯了,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轻巧的脚步声。
刘奇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女子,那女子低着头随刘奇向皇帝行礼后跪于殿中。
皇帝暼了一眼一脸震惊的晋王,又看向女子:“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是。”女子怯生生地抬起头,神色坚毅像是下了某种极大的决心,而她正是杜依的贴身婢女静微,“那日,晋王的幕僚得知小姐要去玄都观,便想用钱财收买婢子,婢子不愿,晋王的幕僚又用家人作为威胁,让婢子放火……啊——”
静微话未说完,就被一脚踢倒,一群人死命地拉着怒气冲冲,双眼冲血的晋王。
“贱婢!我要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