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也恼了:“你属狗的!”
就这么吵起来了。
你一言我一语,谁也不认输。
直到上学也迟到。
可最后还是路清让先让步,一如以往的每一次。
他生气、他恼火、他委屈,然而最后还是会和面前的小姑娘站到一个战线上。
挡在她身前,陪在她身后。
哪里像现在的路清让。
真刀真枪和她谈判,一点都不愿意松口。
越想,越气。
没有生存能力的小孩子才依赖外界情感过活,拿被爱、被在意当铠甲。而已经独立的成年人,只会用房子车子、身上的头衔作壳,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情感什么的,统统喂狗。
林奚因用力控制火气而眼前微微发昏。
“一周一次。”路清让不松口。
“一个月一次。”林奚白眼一翻。
“半个月一次。”路清让还价。
林奚不想跟他在这玩“角色扮演”,起身就要走,路清让忽地又说,“我猜,李明扬是想控股鑫源研造,利用低价增发和融券做空组合拳,拉你下水……”
林奚又迅速坐下来,她对路清让的能力原就没什么质疑。
她可以,她能屈能伸,她大人不记小人过。
“那就半个月一次。”
说出这话,她被折辱般胸口直突突,愈发觉得这世道真变了。
“嘛呢?”秦胜回来,看她面色不对。
“没事。”林奚敷衍他。
“我还有些事,那我先告辞?”路清让起身冲两人淡淡作别。见林奚一眼都不多给,他眼底又漫开笑意。
“嗯。”秦胜只随便招了下手,头也不抬,只关心李年年,“那位祖宗人呢?”
林奚没空搭理他,她看着路清让背影思绪如麻。
她不信,爷爷真的会这样放路清让走。
路清让从公司离开那天天气格外好。
彤彤红日,温度宜人。
他没什么要带走的东西——大多也带不走。他只让人取下办公桌上那副画,据说毕沙罗来到法国北部的访友,因环境恬静得沁了人,才创作出那样一幅画。
画面是记忆的影子,路清让仔细收好那幅画和因画关联起的所有回忆,打包,下楼。
渐晚,夕阳似血。
集团楼下的员工们刚吃过饭,都在公司前的花园塑胶道散步消食,不知是谁喊了声“抬头”,所有人便不约而同向天角看去,又纷纷举起手机冲着难得一见的火烧云拍照留念。
没人注意到路总。
路清让从人群另一侧上了车。
程松元等在车内:“路总,画我让专人运送到……多加利公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