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岁岁收回思绪,心情复杂地继续说道:“北平国如今发展愈来愈好,也应当让这些镇民享享福了,殿下您说呢?”
沈茵莱心下一喜,便立刻下令给愿意离开的镇民安置住所,若有执意留下的,则给他们提供足够的银子和粮草。
镇民们都没想到林岁岁会不追究他们的过错,还不计前嫌地为他们求来了这么多的好处,一群老小纷纷跪下以表谢意。
“姑娘大气,日后定能觅得一个好归处。”
“这,朝廷中的人就是人美心善,在此谢过姑娘了。”
池砚征愣片刻,压在胸口的石头仿佛瞬间落了地,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看着这一派景象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
“还傻愣着做什么?”赵淳粗暴地扯了池砚一把,脸上却是乐呵呵的:“回家老子给你做顿好的。”
池砚没跟他走,反而一直看着林岁岁那边,在赵淳等得不耐烦之时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叔叔,我……我不想留在小镇了,我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赵淳明显地愣住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仍是不可置信地说道:“你说什么?你想走了?”
“嗯。”
池砚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十六七岁的少年就应该踌躇满志,怎甘心一辈子拘于这小小镇子?他要去闯荡,哪怕碰得头破血流也绝不后悔。
“满嘴胡话!”赵淳一把将他的手甩开,喝斥道:“你打小便跟在老子身边,哪有什么技能傍身?出去了还不是等着饿死?”
“不妨让他到军队去。”这赵淳话音未落,一旁便有人出声来,众人一齐看去,才知是方才一直静默杵着的少年将军。
尹曼琳手提着剑,站在众士兵中为首的位置,一派威风。她看向池砚,微微俯下身,询问道:“日后你可愿追随与我,效忠朝堂?”
能有个归属之处,池砚自是求之不得,当即便道:“多谢将军收留之恩,我愿誓死追随您。”
言罢,他将略带哀求的眼神看向赵淳,两双眸子干净透彻,承载了少年人的志向。
赵淳还想说些什么,却终究没能说出口,只摆了摆手,背过身去,叹息道:“好,出去好啊。你走罢,就当这么多年老子白养你了。”
虽不是亲生骨肉,但毕竟也有了十几年的感情。那赵淳偏又死要面子,煽情的挽留话他是决然说不出口的。
池砚知晓他的性子,也明白这不过是气话罢了,便没有当真。他跪下对着赵淳的背影规规矩矩磕了三个响头:
“叔叔保重,侄儿感念叔叔多年教养,日后出去定努力出人头地,回来叫您享福。”
礼毕,他便起身随林岁岁一行人一同离开了崖底。
这下可算是皆大欢喜了,林岁岁有些如释重负地回头,目光却不经意扫过照常跟在尹曼琳身后的人身上。
只见前排池砚似个孩子般拘谨又略带兴奋地进靠着尹曼琳行走,后头魏怀远闷头不语,脸上神情极差。
原着中这俩可才是一对吶,眼下突然横插了个池砚进来,这原配可不得不高兴吗?
她一脸吃瓜的神态,伸手扯了扯身旁的人,低声道:“哎,你说这……”
林岁岁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对方压根没再听她讲话,这恋爱脑也不知是怎了,都出来了还黑着一张脸,林岁岁觉得他扫了兴致,便索性挪动步子离他远了些。
她这么一动,裴之珩绷着的脸才稍稍松弛了些,黝黑的眸子一动,朝她这边看了过来。
诡异
一众人行至林府之时,夜色已降,林岁岁下了马车,刚跨进院门,便见一少女摇摇晃晃地迈着步子跑来,边搂住她边哭得梨花带雨。
“二小姐,您这些天都去哪了呀?”春兰抽噎着道:“家主和夫人都快担心死了,春兰今早还特意去了庙里,给您祈福了呢。”
林岁岁轻拍她的肩,余光一瞥,便见林寂正在丫鬟的搀扶下,缓步朝她走来。
老父亲颤抖着手,上下打量了她一圈,方才激动地开口道:“快让爹好好看看你,爹不是都同你说了,闺阁女娘家,莫要随人瞎跑吗?”
他说这话时,眼神还刻意朝裴之珩身上瞟,妥妥的指桑骂槐了。
“好了爹爹,这次是女儿不对,害您忧心了。”林岁岁回头看了眼在一旁等着的恋爱脑,又抬头看了看月色,便催促道:“爹爹,这晚上雾大,您还是快些进屋去罢,小心着凉,若是染上风寒可就不好了。”
“爹这都是为了你好,”林寂絮絮叨叨道:“日后少跟来路不明的人在一块……”
林岁岁边应着她爹的话,边给一旁的丫鬟使眼色,示意她将林寂扶回屋去。
明月当窗,夜风揉碎了烛火倒映在墙上的影子,衬得屋内一派暖意。
姑娘耳边扶苏轻晃,少年斜靠在椅背上,垂眸凝视那抹剪影,忽地出声道:“方才你爹不是嘱咐了,让你远离来路不明之人,二小姐此刻怎的还和在下同处一屋,不怕他老人家担心么?”
“你怎么还对号入座呢?他又没指名道姓地说了是谁,”林岁岁眼皮都不抬一下,倒是手上擦药的力度加大了些,道:“从前我爹还不准我靠近药铺呢,我何时听过他的安排?”
感受到对方的手臂不自觉地往后缩,林岁岁便放缓了力道,嗔怪道:“受伤了就安分些,干嘛非得逞那个英雄?我又不用你保护。”
恋爱脑从悬崖跌落之时的伤口还未痊愈,今日又同那帮镇民动了手,这下好了,伤势更加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