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坠兔下沉,月华被遮住,天方似将要明了,他才彻底放开她。
垫在身下的衣袍早已经湿得可以拧出水,她的意识昏昏欲睡,身子娇娇媚媚地靠在他的肩上。
他这次似是故意的,一夜都不曾换过姿势,导致她现在被放开后腿发麻,腰也软得直不起来,只能依附在他的身上。
再过一会儿侯府的下人就会起来,只要谁路过此地,定然能看见霪靡的一幕,甚至还能嗅见交合后古怪的气味。
他抱着人平息一会儿,然后将她身上散落的带子都系上,只是裙裾实在脏得不成样子。
顾蕴光似嫌弃地看了一眼,并未给她穿上,解开自己的外裳将她从头到尾地裹着,然后抱着离开此处。
再次睁开眼时,师知苎睁开似是红肿的眼,盯着天灰蓝色的雾帐幔。
良久从一侧递过一盏凉茶。
她轻眨眼睫,面无表情的转过头,见床边坐着身着素色玄袍,头簪白玉的青年,似衣冠楚楚的君子。
他眉轻扬,把手中的杯子抵在她唇边:“喝。”
师知苎看了一眼,垂下眼睫,伸手去端杯子却被躲开了。
顾蕴光面色如常,继续将杯子放在她唇边:“张唇。”
她顿住眼,白皙的小脸上还带着欢愉后的潮红,眼尾荡漾艳色,但这眼神却是清冷如水,平静地觑着他。
他亦是如此盯着。
嗓子干渴难忍,她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垂下头,就着他的手小口地呷着。
喝至一半,突然想起今日上值被耽搁了。
师知苎匆忙饮下杯中的水,手肘撑在榻上欲要起来,但被一掌按下了肩膀。
“作何!我快要迟到了。”她不悦地瞪着他。
他忍不住嗤笑出声,道:“看不出三娘,当奴婢当得挺习惯的。”
这混账。
师知苎再次被他挑起怒意,美眸含嗔怒地瞪着他,被茶水浸湿润的唇瓣泛着晶莹的水渍。
上面还有被齿咬过的痕迹,甚至脸上的余感似都没有消失。
这样出去,任谁都能看出来,她这是被狠狠疼爱过一夜的模样。
顾蕴光收回视线,垂下眼睫,手中的杯子搁在一旁,站起身乜她,嗓音平缓地道:“日后你不必去原来的地方了,就在揽月楼。”
“凭什么!”师知苎下意识地反问。
揽月楼是顾蕴光平素在府上待得最多的地方,此地除了洒扫的仆人,是没有固定的下人。
若是在此处伺候,必定每日都能见到他,甚至……
师知苎唇微抿,甚至他随时随地都能将她拉入榻上。
虽与他欢好次数也不算勤勉,但每次都格外久,而且她隐约察觉他对这档子事的兴趣,还有瘾很大。
虽他平素用冷清禁欲压着,但那不过是她与下人住在一起,他拉不下这个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