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传来起身的声音,水哗哗地响,然后水珠轻轻地滴落,一切的声响都在耳畔放大,放慢了。
他裹着素白的袍子赤脚从里侧出来,银白的长发披在身后,深邃昳丽的五官沾染着湿气和慾气。
头发并未全湿,只有发尾在滴水,顺着蜿蜒的湿了素袍,贴在颀长的身躯上,鼓鼓的硬肌轮廓明显。
漆黑的眸像阴暗巢穴中的蛇,湿漉漉的,却带着冷凉和淡情。
他就立在她的面前,发梢在滴水。
许是被雾气打湿的,也许是刚才不小心浸泡在浴桶中打湿的。
他往前走了一步,行动间还能看见松垮袍子中胸膛流畅的线条。
沐浴的香和男人身体本身的热气扑面袭来。
师知苎视线顺着胸膛往下,掠过腰腹时双颊的红痕蔓延至了脖颈,明显的弧度让她忍不住往后退一步。
顾蕴光目光幽幽的直勾勾盯着她。
此时她清冷得似不沾世俗欲望,表情有点呆,随着他的靠近不断往后退。
她还在警惕,还在犹豫。
那便是张力不够,所以她才会保持理智。
顾蕴光轻敛眼睫遮住里面的情绪,脚步停下,没有再逼近,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地勾开衣袍的一角,“五儿,我这里有点疼,可以帮我看看吗?”
隐蔽又渴望的眼神,白皙的皮肤泛着热粉,发梢的水珠顺着胸膛的轮廓滑下一道水痕。
欲望像是冬日院子的那颗红梅,不需要做什么,任由它在泥土中肆意生长就能开出绝美的花。
师知苎定睛看着,手控制不住地伸过去,指尖轻触他的呼吸便紊乱了,迅速地扣住她的手腕,整个掌心按在上面。
理智告诉她应该抽出手,但她却仿佛被定身般,手只能被他牵引着摩挲,掌心的存在感越发明显,头顶的呼吸也越显急促。
顾蕴光此刻靠得她很近,近到能嗅见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某种荼蘼的香气。
他头微垂地双手撑着墙面上,把她虚虚地圈在怀中,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五儿,看清楚了吗?我这是怎么了?”
她想也没想地回应。
“你这是发骚了……”
雾气蔓延的浴房安静了。
师知苎冷静地收回手,食指点在他的肩上,清冷如雪地看他道:“晚些时候自己去找余大夫瞧瞧,你现在烧得不轻,别烧死在我这里,我现在不做敛尸的活儿了。”
顾蕴光被她用手指推开,恹恹地屈腿靠在墙壁上,歪头觑她稳重的背影,拉开房门后还贴心地给他关上。
实在贴心。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翘首以盼的地方,眉眼舒展,缓缓露出笑意。
刚刚还摸了他,怎么不算喜欢呢?
风中夹杂着细雪,急促地扑在脸上将热潮散去。
师知苎推门出去后,头也不敢回地奔回自己的房间,冷静的把门拴上,然后脸上的淡然才轰然崩塌。
疾步踅身越过小玉兰立屏,重重地扑在榻上,乌黑的发如瀑般散在绿水湖色的被褥上,露在外面的一截白皙耳尖红得几乎可以滴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