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那人虽有疯病在身,却暂时并未想让她死去,或许是不想让她轻易死去,派来一位寡言的侍女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一个落掌心的棋子能有如此待遇,师知苎自己都想自嘲,心中却明白他是打的什么主意。
醒后她也不做任何寻死觅活之事,整日该吃便吃,该喝便喝,偶尔回忆当时指尖深陷他伤口皮肉的快感。
这人身受如此重伤都能面不改色,想必一时半会也死不了。
如师知苎所言,顾蕴光这几日也并不比她好过多少,腰腹处本就有重伤,故而才留在此处迟迟未出去。
此番经由她的恶意抠挖,原本将将缝合的伤口崩裂,若非靠着非常人的耐力,恐怕也得在榻上躺个十天半月。
阁楼内。
大夫将把崩裂的伤口缝合上,上过药后见他苍白透净无血色的脸,忍不住嘱咐几句近日勿要大动弹。
顾蕴光低眸扫过腰腹处狰狞的伤口,喉结滚动,似隐约还带着被咬过的疼意。
脑中莫名地浮现前日那双充满不羁难驯的眼。
他嘴角轻扯,遂懒倦地阖上眸,周身散发着极低的气压。
“知晓,知晓,奴会瞧着爷的。”赵凿忙不迭地点头。
大夫放心地退下去。
赵凿送完大夫行至阁楼外的拐角处,蓦然见行来的红裳少年,姿色绝艳得令人见之难忘。
仔细辨别后,他眨了眨眼,后背打颤,忙迎接上去。
“沈公子今日怎的来了?”
沈意奴觑他脸上的笑,莞尔道:“自是听说顾侯爷被猫抓了,过来看戏。”
“……”
真乃实诚人。
赵凿在脸上堆起的笑变得古怪,不敢搭这乱七八糟的话,将人引至院内。
行入月亮门后越过屏风,沈意奴看向最里面躺在上面的青年,眸中闪着戏谑。
他兀自行去一旁的椅上坐下,浅笑晏晏地看着:“顾侯爷瞧着心情似乎不太好?”
高阶上的人缓缓颤着卷翘的眼睫,睁开冷然的眸,随意地瞥向下方丝毫不客气的人,又懒洋洋地阖上眸。
“顾侯爷真是风流人物,牙印都半分不遮掩。”沈意奴继续说着,无辜地眨着眸,盯着那结痂的牙印看。
新鲜,刚结痂。
顾蕴光没睁眼,腕上的雪白小蛇却一路蜿蜒,缠绕上他的脖颈,将那道牙印遮挡住。
颀长的身躯裹着雪白蛇尾,只露出吐信子的蛇头,浑身皆是漠然态度。
沈意奴见状忍不住笑出声,没再出言调侃,道:“宁王如今好不容易出了差错,顾侯爷不打算前去添油加醋一番?”
宁王自幼便步步为营,尤其在乎名声,在百姓中颇有威望,这也是他能与太子分庭抗礼的原因,这可是难得因女人出了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