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下心中的遗憾,不由得又浮起一丝情绪。
她心中对那人是有惧意的。
风停楼阁,翘角屋檐上悬挂着青铜风铃,偶得寒风垂下融化的积雪便会砸向风铃,发出清脆清冷之音。
此处甚大,但沿路行来却连仆人都未曾见几个,每一处景色透着奢靡的颓败,尤其是周围鼎立甚多的罗剎图,给人一种误入凶杀之地的错觉。
师知苎身体并未好全,行路较慢。
将下过大雨,地上又全是凝结的冰,赵凿有意顾及她所以行得也慢。
但她却丝毫没有体贴人的意思,慢中又慢。
赵凿实在忍不住出口催促:“三小姐,劳驾脚程快些,再这般捱下去,一会儿爷恐怕该生气了。”
师知苎望着他颇有几分无辜之色,面上乖顺地点头,然脚下依旧缓慢。
赵凿也无法,只好一面祈祷,一面催促。
短短的路程,最后竟生生地行了一个时辰才到。
师知苎脚步将踏进雕梁画柱的院子,一道凌厉的箭擦过她的耳畔,射t断一缕乌发,再稳当当地定死在墙上,箭羽嗡合地颤着。
与死亡插身而过,师知苎尚且还未回过神,神色呆滞地看着前方。
身着玄色白毛领大氅的青年,手持着一把重工短弩,从后面移出一张醉玉山棠之貌。
他神色的冷然,唇线微扬,似笑非笑地立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与她对视。
冬日积雪折射着炫目的光,将他半隐在其中,好似波澜不惊的古井。
赵凿倏的一下跪地。
“赵凿,可是迷路了?”顾蕴光矮垂眼睫,伸手调了短弩。
将锋利之处对准师知苎,他的嘴角微勾,似带着睥睨的坏相。
赵凿哪里敢说是这一路行来走走停停,心中正盘算着如何解释,才显得理直气壮些。
然,身后的师知苎突然折身便朝着后面跑去,好似逃命般狂奔。
赵凿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前方的主子已迅速将手中弓弩上的几只短箭插上,对着师知苎跑去的方向射去。
不断有箭与她插身而过,好几次险些避不开。
‘给你几息的时间跑’
她脑中此刻皆是方才那人说的话,看懂后她没有丝毫犹豫,转身便逃。
此处甚大,根本不知该朝着什么地方跑去。
她如同被追逐的可怜貍儿,慌不择路,神色匆匆一头往里面扎去。
越过走廊,行过合欢林,拐进狭窄的巷子。
实在跑不动了!
她最后将自己蜷缩在角落,用竹编盖子挡住自己的身子。
尚且还在喘息中,耳畔便传来男人的脚步声。
师知苎瞬间屏住呼吸,但也并未屏住多久,一只箭穿过竹编盖擦过食指。
盯着食指上那道血痕,师知苎呼吸一滞,狂跳的心仍旧没有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