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连尸骨都没看到,那时才十六岁的司年岁抱着十一岁的司云景,红透了的眼眶里藏着恨。
是不是每一次自己生活好上一些,就总能遭遇不幸?
是不是自己真的是天生的恶兆?
越想就越消沉,但公司到底得运行下去,这毕竟是司父和司母一辈子的心血,司年岁不能让它毁于一旦。
几乎是从零开始学习管理知识,好在年景娱乐的艺人都和司父司母关系很好,也并没有为难司年岁,反而是帮了她许多,让股价骤跌的公司逐渐回暖。
可是上天从来都没有放过司年岁。
刚刚消化完父母去世的噩耗,刚刚将公司内的事物处理得井井有条,司年岁却看到了魏纤溪隐婚生子的通稿。
一个个都说得有鼻子有眼,说魏纤溪在拍《花》时与才情出众的名导纪沉因戏生情,说皮格马利翁找到了他自己的加拉泰亚。
铺天盖地的,全网都在吃瓜,有说无风不起浪的,有说郎才女貌的,有说恋爱脑不可取的,反正大多数的批判都集中在魏纤溪身上,说她要恋爱不要前途,不清醒。
司年岁从来没有那么庆幸过自己家里开的是娱乐公司,营销洗白什么的几乎是信手拈来,可是正当她处理着黑热搜时,魏纤溪主动发博了。
她是真的和纪沉结婚了,还要从此退出娱乐圈。
在那之前,司年岁从来都没有用“丧家之犬”这个词来形容过自己,可是那副失魂落魄、目光空洞的模样,或许比那日在狭窄落灰的安全区里还要狼狈不堪。
她连在台下看魏纤溪的机会都没了。
…………
从睡梦中抽离时还能感受到那一刻的绝望,但是近期的相处冲淡了回忆,司年岁擦了一下溢出眼眶的泪水,打开床头柜上的手机时显示才六点半。
喝过酒的嘴巴经过一夜时间变得很是难闻,嫌弃地去洗脸刷牙,司年岁看着镜中自己苍白的脸色和眼底的青黑,不得不感慨一句酒精的杀伤力。
趁着时间还早,她洗了个澡,又化了个淡妆,很快就听到了魏纤溪的敲门声,是来接司云景的。
并没有想到开门的是司年岁,魏纤溪尬住了一瞬,立马解释道:“我昨天看到你的消息了,只是睡着了才没有回。”
闻言,司年岁轻笑着挑眉,将魏纤溪迎进来,“我说过的,魏姐姐不用这么担心,我永远都会在你身边的,毕竟当年如果没有你,那也就没有现在的我了,不是嘛?”
“没事的,那些都过去了,年岁,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我真的很高兴,你的外婆也一定这么觉得。”
“嗯,就是可惜外婆看不到现在的我了。”
“她看得到的,毕竟你是她最爱的孙女。”
两人正聊着温馨的话题,司云景却打着哈欠走了出来,“姐姐?你今天醒这么早?”
“昨天喝多了,今天头疼。”
说到这里,魏纤溪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将背包中的保温杯拿了出来,“醒酒汤,今天早上起来给你煮的,差点忘了给你。”
接过来时很是受宠若惊,但魏纤溪仍然在一旁解释,像是怕司年岁误会一般,“这个杯子是新的,没有人用过,你可以放心用。”
有些无奈,为了证明自己的不在意,司年岁拧开盖子喝了一大口,却被烫到了,吐出舌尖时活像一只可怜巴巴的狗。
而魏纤溪则是担心地捧住了她的脸,目光急切,“没事吧年岁?我忘了和你说很烫了。”
四目相对,司年岁哪里有事,分明开心得很。
师德
…………
又睡了个回笼觉才去601送魏平乐去幼儿园,司年岁戴好头盔,看向站在原地有些欲言又止的她,“怎么了吗?”
纠结的小模样看上去很可爱,稀稀疏疏的眉毛都皱了起来,魏平乐低下头,乖乖坐上后座,抓住了司年岁腰间的衣服时才小声开口,“岁岁姐姐,昨天晚上你和妈妈怎么了?”
“嗯?我们没怎么呀。”
确实是有些懵,毕竟昨天应该也算不上不欢而散?
司年岁正想着到底是怎么了,却被魏平乐的话语一惊,“那为什么妈妈突然跑回来喝药呀?笑笑上次看妈妈喝药还是上个月接爸爸电话的时候。”
喝药?什么药?
思来想去也只能是心理方面的药物,司年岁垂下眸子,声线也低沉下去,“笑笑,魏姐姐有告诉你为什么喝那些药吗?”
“没有,妈妈每次都只和我说没事。”
魏平乐的嗓音听上去委屈巴巴的,还带着浓浓的担忧,司年岁扭动车把,在清风拂过时叹了口气,“放心吧,这件事交给岁岁姐姐。”
将魏平乐准时送到幼儿园后,也差不多到学校打卡的时间了,虽说是下午的课,但是因为今天上午有教师大会,所以十点半要准时到达报告厅,司年岁把电动车停好,顺着导航走了过去。
到达门口时还要写名字签到,在翻体育老师的那一栏时掠过了音乐老师,暂时还没有看到“魏纤溪”这个名字,司年岁笑了笑,故意收敛了字体,写得规整,像最为严谨的高中生。
找了个前排的位置坐下,距离开会时间还有十五分钟,她撑着下巴,已经在好奇魏纤溪看到自己后的表情了。
可是直到会议进展到一半都没有看到本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女人,看着讲台上侃侃而谈说着教师作风问题的副校长,司年岁忍住躁意,硬生生坐到了结束才匆忙离开。
找人询问到音乐老师的办公室后,司年岁跑了过去,气都没喘匀就听到了里面教导主任和魏纤溪聊天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