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年岁听见身后两个女生的聊天:
“诶,这是谁啊?一轮游的选手吗?我怎么没有印象,可是这么漂亮,怎么会第一轮就淘汰?”
“不知道啊,我也不记得这张脸了,不对啊!她是不是、是不是魏纤溪啊?”
“魏纤溪是谁?”
“第一年选秀的c位,那年的断层大,你这都不知道?”
“一下没反应过来而已,我靠,真的吗?”
大屏幕上,清凛如皎洁明月的眉目染上慌乱,魏纤溪抬手挡住了脸,又低下头,身子还在轻颤着,像是被身后聚集而来的目光刺伤。
司年岁没有想到居然还有这个环节,她侧身挡住了魏纤溪,然后握住了那只又开始泛凉的手,担忧又急切地问:“魏姐姐,你没事吧?”
胸口起伏着,像是在承受不堪忍受的痛苦,四周也变得吵闹起来,好似在重复着对于自己的批判,千夫所指,魏纤溪捂住耳朵,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明白她这又是心理问题在作祟,司年岁皱起眉,不管身后无数道好奇的眼神,眼神只定定地看着想要躲起来的魏纤溪,什么都顾不上了,“魏姐姐,你带药了吗?”
和预想的一样,没有回应,回忆起那次魏纤溪背着自己喝药时的模样,司年岁打开了她背包的夹层,看到了其中安静躺着的胶囊。
拿起场馆内发的赞助商的水,司年岁把药放到魏纤溪手心,又把瓶盖扭开递过去,这才道:“魏姐姐,药。”
终于反应过来,也和现实世界有了联系,魏纤溪怔愣地看着手心的胶囊,又抬眸看向满眼都是她的司年岁。
扑通扑通,剧烈的心跳恢复了正常的速度。
她被从冰冷的海水中打捞出来,浑身湿透地被暖阳包裹。
迷惘
似乎并不需要药物,病情就已经好转了不少,意识到曾经心理医生和自己说过的“依赖转移”现象,魏纤溪呼吸一滞,略带些惊恐地看着司年岁关切的目光。
她怎么会知道自己需要喝药?还准切地知道药物所在?
就着矿泉水将胶囊喝了下去,魏纤溪的喉咙比较细,不像常人可以一口气吞咽一把,她哪怕一颗一颗地吃,都会浅浅蹙眉,像一只挑食的猫。
司年岁就这样看着,见她症状好转才拿出口袋里的纸巾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
温热的指腹在额间缓缓移动,仿佛带着无尽的温柔与珍重之意,魏纤溪侧身躲了躲,嗓音如凝结的雨丝,“你……怎么会知道我需要喝药?”
是花无愠告诉她的吗?
“魏姐姐,是我猜到了,你似乎总在逃避别人的示好,而且那一次在办公室,我走了以后才发现忘了背包,回过头去正好看见你在喝药,我就确定了猜测。”
原来自己的遮掩一直如此拙劣吗?
魏纤溪垂下眼睫,纤长繁密的鸦羽为本就无光的眸子增添几分黯淡,像是被掠去了呼吸,她的胸口起伏着,泪意汹涌,却又倔强地不肯露出丝毫脆弱,“你既然都知道了,就不该喜欢我。”
她的声音很小,在演唱会的场馆内根本就听不太清,但是通过那翕动的唇瓣就很好辨认,司年岁回头,发现大家的注意力已经被舞台上的主角吸引,便也大胆地靠近一些,握住了魏纤溪的手,“为什么不该?因为你会回避我的感情吗?可是那又怎么样,无论你是什么样子,我都会喜欢你。”
无论自己怎么样?
心跳变得沉而缓,像是周遭流速都慢了下来,魏纤溪只能听见这句承诺,但是理智抗拒着、抵触着,她抽出了手,道:“回去再说吧。”
被注视、被偷拍的感觉如芒在背,不适感仍然浅浅地在心底盘旋,但似乎碎冰抵不过暖阳,所以暂时还能维持正常人的表象,魏纤溪靠在座椅上,如渴水的鱼。
不同于司云景看得那叫一个热泪盈眶,她们终究是心不在焉,等oxyn的九人一一发表完毕业感言,又将团队的title摘下后,场馆内灯光熄灭,两年的时光梦一般消散了。
手机在这时传来震动,司年岁低下头,眉头越发锁紧。
是左识发来的消息,截图是文娱榜的第九名,“魏纤溪心理”,视频则是刚刚拍摄的,她捂着耳朵躲避众人视线的一幕。
司年岁没想到好事之人会如此之多,又看了看身旁好似格外疲惫的女人,便安排好了撤热搜,顺便把几个刚刚卫语夏的舞台关联上词条,免费送她一波热度,也算是提前向她的工作室示好了。
处理好后,把手机收好,司年岁在众人都喊着“安可”时,摸黑拍了拍魏纤溪的手,“魏姐姐,我们先出去吧,一会儿人多了该拥挤了。”
这么急,是想聊那些事情吗?
莫名得生出了很多逃避的心思,但是也知道自己身份特殊,还不知道被多少人猜出来了,魏纤溪便缓缓起身,对司云景说:“云景,我们在停车场等你,可以吗?”
司云景点点头,“嗯,魏老师你先走吧,清月姐她们刚刚也提前离场了。”
因为场馆内很黑,再加上魏纤溪有些许轻微的夜盲症,所以她走得有些慢,格外谨慎,而司年岁上前来一步抓住了她的手,带着她提前离开了。
不过可能是因为她此刻心绪纷乱,就连司年岁直接走到了停车场都没发现,这人原来记路能力很不错。
魏纤溪坐上副驾驶时还垂着头,将“掩耳盗铃”演示得明明白白,就好像她不主动开口,就能再多逃避一刻。
指尖有规律地在皮质的方向盘上敲打着,像是在组织语言,随后,司年岁道:“魏姐姐,我先向你道歉,有关你的心理问题这方面,其实我早就猜到了,但是一直都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和你说,也怕你会因为我知道而感到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