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还君的声音带出难以抑制的哀伤,杨珏琅的眼中也蒙上了一层薄雾,那是对人性脆弱面的共鸣,也是对李还君那份隐忍与坚强的敬佩。她意识到,李还君表面的平静之下,藏着对过往深深的不舍与无奈,这份情感的复杂,让他对眼前这个年轻人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与怜惜。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孤岛,承载着不愿示人的秘密与悲伤。】杨珏琅在心中轻轻叹息,决定给予李还君更多的支持与力量。她暗自发誓,无论前路如何坎坷,都要成为李还君坚实的后盾,共同面对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秘密与挑战。
李还君刻意转换话题,试图掩饰翻涌的情绪。他掏出手机,屏幕的微光照亮了他的脸庞,映出几分疲惫,指针指向凌晨三点半。他轻轻合上双眼,片刻的静默中,似乎能听见自己努力压抑的抽泣前奏,最终化作深长的呼吸。再次睁开眼时,语气尽量保持轻松,“珏琅,夜已深,我们该休息了。”杨珏琅望向他,满腹言语化为无声的关怀,只是轻轻点头,紧握着李还君的手,引领他进入这座沉寂的宅邸。两人互道晚安后,身影消失在各自的房间,李还君因疲倦沉入无梦的睡眠,而杨珏琅的夜晚却远未结束。
杨珏琅刚一阖眼,就被一种莫名的力量束缚,体验了一次并不愉快的鬼压床。她心中暗自嘀咕,这种离奇遭遇真是人生一大奇遇。“这算是哪门子的待遇?”她边说边揉搓着朦胧的睡眼。视线逐渐清晰,只见一名女子端坐在自己身上,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面容似乎有些熟悉。
“三年未见,我的未来儿媳竟忘了我?”女子开口道。杨珏琅细细回忆,恍然大悟,嘴角勾起一抹笑,“没错,您是阿君的母亲,武卉伯母。”对方微微颔首,算是默认了这一称呼。
“这么晚找我有何贵干?”杨珏琅打着哈欠,显然对这场夜半的“拜访”颇感无奈。正当她打算继续沉入梦乡,却被女子再次唤醒,只好无奈地盘膝坐在床上,目光锁定在面前这位不速之客身上。困意如潮水般袭来,哈欠连连,直到女子的下一句话让、她瞬间清醒。
“阿琅,这次打扰你,并非我本意。我希望……你们能劝劝舒华,他虽为唐玄宗转世,却失去了唐朝的记忆,却对武惠妃有着难以割舍的执念。我不想看到他再这样错下去了……”女子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恳求,也夹杂着对儿子深沉的爱。
此时的杨珏琅,眼眸中闪过一丝锐利,内心交织着惊讶与责任。她意识到,这不仅仅是一个母亲的请求,更是一场跨越时空的情感纠葛,需要他们共同面对与解决。夜,因此而显得更加漫长而深邃。
杨珏琅在心中权衡片刻,缓缓言道:“如此看来,是因为他误入歧途,信奉了葬尊,才使得你需要借助还魂之术?”此话一出,面前的女子默然颔首,似乎对她的理解表示赞同。
杨珏琅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苦笑,“我自然愿意伸出援手,可否先容我补个觉呢?我这可是熬了一整夜,快要崩溃的边缘了啊……”话语间,疲惫与无奈溢于言表,那是一种混合着责任心与疲惫感的复杂情绪。
武卉仿佛能洞察其心,见状也不再强求,留下一句温柔的“晚安”,便在杨珏琅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渐渐化作虚影,直至完全消失于空气之中,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梦境一场。
终于,这栋宅邸回归宁静,杨珏琅,这位肩负特殊使命的小道士兼女警,终是抵挡不住沉沉的睡意。她的眼皮如同两块沉重的石板,缓缓下垂,彼此触碰的那一刻,仿佛打开了一个宁静的避风港,她整个人沉浸在了久违的深眠之中。
在梦里,没有纷扰,没有使命,只有无尽的安宁,那是她用一整夜的清醒换来的奢侈享受。当晨光穿透窗帘,新的一天来临,杨珏琅将以更加饱满的状态,迎接即将来临的挑战。
第二日破晓,当杨珏琅终于从梦乡中苏醒,与李还君并肩步入李家大院,准备拜见李叔华——这位她即将称呼为公公的长辈时,日头已高高挂起,阳光如金液般倾泻。作为一名警察,熬夜与晨曦的匆匆交班构成了她的日常节奏,今日这奢侈的饱眠,让她心头涌动着久违的惬意。同时,她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在山中修炼的时光,那里虽有早起的清冷与重复的单调,却无熬夜之苦,那份怀念如山间清泉,细水长流于心田。
杨珏琅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嘴角挂着一丝无奈的笑意,与李还君一道,轻声向端坐于书房中的李叔华问候:“早安——”话音未落,她便在心底暗自嘀咕,这时间点,还早安呢,真是有些滑稽。
李叔华仅以一声低沉的“嗯”作答,他埋首于案前,正专心致志地挥毫泼墨,篆体字在他的笔下犹如龙蛇飞舞,每一划都蕴含着岁月的沉淀。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杨珏琅,那眼神深邃,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奇异,仿佛在审视一件稀世珍宝,让空气骤然凝固。“躯壳,完美的躯壳——”他幽幽说道,声音里带着一股让人脊背发凉的寒意。
李还君见状,立即警觉起来,一面将杨珏琅轻轻护在身后,一面皱眉反驳:“她不是杨玉环,您这目光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您还存着那样的心思?”这一番公然的顶撞,既显露出他对父亲的不满,也透露出对杨珏琅的深切保护。
杨珏琅闻言,嘴角勾勒出一抹轻笑,伸手轻轻捏了捏李还君的脸颊,眼中闪烁着戏谑的光芒:“呆子——”心中却暗自感慨,【这次他竟敢反抗了,与往昔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