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一个颤声啐骂了句:“王八蛋……”
那么压抑,委屈,又夹杂着心疼。
周煜林想起酒吧里,靳修臣说的那些话,死咬着牙,重重地捶打了下方向盘,难忍哽咽:
“混蛋……为什么这么欺负我……”
靳修臣啊,怎么舍得,怎么舍得这么欺负他。
这大半年所有的冷淡,所有的忽冷忽热,和他的所有难过,都在今晚靳修臣的话里找到了答案。
回到家,周煜林也不开灯,一个人蜷缩在沙发上。
伴伴似是察觉到他情绪不好,拖着疲惫的身子小跑过来,安静地趴在他的拖鞋边,陪着他。
周煜林就这么坐着,坐了一整夜。
他把过去十年的点点滴滴,翻出来,在脑子里反反复复地咀嚼。
又自虐般把这大半年的回忆和难过,也翻出来不断回放。
他把自己置于幸福和痛苦之间,反复横跳,像是在热油中煎炸后,又扔进冰窖冷藏,在近乎撕裂的痛苦中挣扎。
等窗外天光逐渐发白时,周煜林终于动了下。
他站起身,缓和了下麻了的双腿,然后像是个没事人一样,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打扫,做早餐,给阳台上的花浇水。
等天完全亮起时,门开了。
盼了好几天的男人,裹着满身风雪回来了。
伴伴第一个兴高采烈地扑上去,绕着靳修臣的西装裤腿转圈圈,它已经很久没这么活泼过了。
但靳修臣却一脚把它踢开,没用多大力,伴伴只是很小地踉跄了一下,然后委屈地不敢再上前。
周煜林却很心疼,以前,靳修臣很宝贝伴伴的。
也……很宝贝他。
伴伴不知道人心为什么会变,只是感受到爸爸不再喜欢它,不会再在它扑过去的时候接住它,连讨好都变得小心翼翼。
伴伴该多伤心啊。
周煜林将眼底的情绪掩盖,无视了靳修臣,伺候伴伴吃完饭,看见小狗盆还剩了那么多,今天伴伴的状态也不好,他的心情又跌落一截。
靳修臣原本在沙发上坐着,坐了会儿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起身直接坐到了周煜林的对面。
两人什么话也没有,但周煜林能感受到,靳修臣在看他。
以前让他觉得舒服、很有安全感的目光,如今只能带给他刺痛,难受。
周煜林坐在餐桌前吃早饭,听见靳修臣也盛了粥。
片刻,屋里多了一份勺子碰撞到碗壁的声音,周煜林的神经逐渐舒缓了下来。
这样也好,没有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