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层关系对她来说不是很重要,那就先放一边暂且不论。
恶荒说她身上有助他复生的灵,虽然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至今也没见有什么用处,但涉及恶荒之事还需更加小心。
那巨藤的反应几乎证实了恶荒的话,璧音忽然很难过地想,难道爹娘养她是为了利用她复活恶荒?
不行不行!
只是一瞬间,她摇头,试图将这想法从脑中赶出去。
若真是为了恶荒,那爹娘怎么会随意放她出来玩呢?
若真是为了恶荒,这些年他们只要保证自己活着就行,根本没必要对她这么好,甚至将他们所有的本事都教给自己,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十几年的相处,她难道要因为这一幅无依据的画就怀疑他们吗?
璧音落寞地坐下,趴在桌上苦想。
沈遇星将她的情绪看在眼里,这时忽然开口:“妖么,其实与人没什么不同,他们修炼数年,化身为人,或许比人还要聪明。人有的情感,妖也会有,为父为母为子为女,受感情牵绊,一生难以摆脱。”
璧音迷茫之中与之对视,念着他说的这话,问:“你平时和白雀打打闹闹,其实根本没把他当成妖吧。”
沈遇星说:“他本来就不是妖。”
世上最后一只白凤,沦落给恶荒做手下,说出来谁都不会相信,可这事偏偏就是发生了。
他曾经问过白雀原因,所得的回答是:“一开始我确实可以全身而退,可是不能抛下我的朋友逃走,我有选择,他们没有。”
这世间总有一些不必宣之以口也人人皆知的道理,譬如:人妖有别。
跟随恶荒作乱的那些妖魔,有些是自愿跟随,而有些是被裹挟着前进。
两方开战,当他们必须做出选择的时候,选择加入同类往往比选择加入异类更加轻松,即便他们可能根本不愿意那样做。
更别说在人的眼中,妖类大多是阴险狡诈的。
若那时他们不选择与恶荒同流合污,而是帮助仙门护天下太平,等战争一结束,最大的危机不再是恶荒祸乱人间,而是妖族与仙门能否并立的问题,刀剑会必然重新竖起,他们仍会回到恶荒的位置上,与仙门为敌。
人与妖的对立永远存在,这在大部分时候都是一个无解的问题。
白雀知道他一旦做出这个决定,就再也没有逃离的机会了,可他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跟他的朋友一起。
他也知自己一事无成,少时懒惰成性荒废时光,给凤族蒙羞,所以从来没有亮出过自己凤凰的身份,就当自己只是一只普通的雀妖,为了几位好友征战到最后。
璧音揉了揉眼睛,说:“我知道了。”
她不再纠结。
既然心有不解,那就去问问爹娘到底是怎么回事,从他们身上讨一个答案比自己在这里乱猜要有用得多。
且不管结果如何,这十几年来日日夜夜的相处相伴是真实存在过的。
若所得的回答不如意,她也一定会想办法找到一个最优的解法,至少要对得起她的心。
璧音打算继续看下去,看之前却问沈遇星:“你还有其他要跟我说的吗?”
沈遇星道:“没有。”
他斜靠在桌子上,摆弄着玉筒,看似悠闲,心底实际在打鼓,脑海中不断回荡着“不要,不要……”之类的话,璧音就在这些反复出现回荡的声音中继续翻看那图。
后面是一幅长卷,她挥手,长卷徐徐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