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轻筹悚然一惊。
这怎么行?
那牧云媞若是在公主耳边说上一句两句,他苦心经营的一切,还有他大盛驸马的前程……可就全都毁了!
傅轻筹强逼着自己镇定下来,他深吸一口气,向宝宁公主拱手:“殿下,痴儿她……她心智不全,呆在殿下身边恐不方便,不如还是跟着微臣稳妥……”
他话没说完,已能感觉出宝宁公主一张小脸垮了下来。
“呵,傅轻筹,”公主声音中带了冷意,“你就只想跟你这个外室守在一起,全不顾及本宫!”
身边,明铛也劝:“世子爷,殿下定会对你那外室好的,你就放心吧!”她压低声音,“你可别再惹殿下气恼了!”
一股子郁气直冲傅轻筹心窝。
他看向站在宝宁公主身后的云媞。云媞似往日里的痴儿一般,整个人呆愣愣的,面上全不见什么反应。好像刚才在烈火中,一门心思想拉着自己去死的,不过是个梦。
一阵剧痛从烫伤处传来。
让傅轻筹清楚地知道,那不是梦。
可他再没机会说什么。
见傅轻筹迟迟下不了决断,宝宁公主的脸色愈黑沉。明铛干脆自己挥手叫人,把云媞扶了下去。
明铛:“世子爷,咱们公主最得圣宠,已比照着皇子的份例,叫圣上在外赐了公主府。你这外室,便被安置在公主府里,处处得公主照应,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纵是傅轻筹心中火烧火燎,当着公主的面儿,也不敢再说。
只好眼睁睁看着云媞被宝宁公主的侍女扶走,身影消失在人群中。
另一边。
牧家。
“爹、娘,安儿只是想让姐姐真的去死,安儿有什么错?!”
“啪!”
一记重重的耳光,抽在牧云安脸上,打得她纤细的身子一个踉跄,直接跌在了葛氏怀里。
见牧云安脸上肿起五根指印,葛氏心疼得红了眼眶,“老爷,你就生气,也不该打安儿!安儿是未来的太子妃,你不能不给她留颜面!”
她扶着牧云安,母女两个哭成一处,“我知道,在老爷心中,我比不得沈氏,我的安儿也比不上牧云媞……这个家里,我们娘儿两个,永远都是外人!”
牧殊城:“我何时觉得你和安儿,不如沈氏她们了?我是如何待你,如何疼爱安儿的,你难道不曾看在眼里?”
“爹爹分明就是偏心!爹爹为了牧云媞打安儿!”
“你啊,太不懂事了!”牧殊城长叹一声,恨铁不成钢,“为父岂是为了牧云媞罚你?为父气的是,你就是想要她死,也不该火烧珠隐院!”
牧云安一愣。
“那院子地段好,装饰得也华贵,价值千金!就被你派人一把火给烧了!安儿,你当咱们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葛氏怀中,牧云安哭声彻底滞住。
她只想烧死牧云媞,珠隐院的损失,还从未算过。
牧殊城官拜太子太傅,向以盛京清贵自诩。可他自己怎么也忘不了,他未曾科举中第时,在土里刨食的日子。
多亏那年被皇上钦点为探花郎,又迎娶了富商贾之女沈氏,花用着沈氏的嫁妆,才盖起了太傅府,过上了金尊玉贵的好日子。
像牧云安这般,一把火烧去了几千两银子,可是戳到了牧殊城的死穴。
他气急道:“牧云媞是个死人,那珠隐院虽在她名下,实则是咱们府里的产业!你竟做出这种事来!安儿,是为父平日里,太惯着你了!”
见牧殊城只是心疼钱,葛氏拍着牧云安后背,“你爹说得对,还不向你爹认错、道歉?”
牧云安委委屈屈跪下,“爹,是安儿的错。那牧云媞的命,不值这么多银子。”
见女儿乖巧,牧殊城长叹一声:“你姐姐已经出了那样的事,是谁也不想的。你往后可要谨言慎行,万勿张扬跋扈、重蹈覆辙!”
“是,女儿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