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来不及了。
江无眠面色冷凝,返身回房,提猪一样薅起两个人,低吼道,“带上他们,撤,快!”
在粮仓处的乱党已经完成命令,正冲县衙而来,明显是找乱党头子主持大局。可人落在他手里,绝不可能放虎归山。
正门出不去,后门有隐患,他们要另找一条离开的路。
江无眠看了一眼吴声,他们之中最熟悉县衙布置的人,“找其他出口!”
蒋秋抓住另外一个,赵成拿着弩箭护卫两人,皆向吴声看过去。
“对,不能走正门,其他出口,其他出口——”吴声耳边的心跳声轰轰作响,头脑却从未有过如此清醒的时刻,“地牢有条密道能绕出去!”
韶远县的牢房去岁刚换过,用的上好的料子,门栓都是锻造的钢铁,仅次于县城大门。
来上二十多人也要折腾一时半刻的才能撞开,更别提这群人手中根本没有攻城槌。
门一关,里面自成一体,无疑是最佳防守之地。有了密道更方便进出,不至于瓮中捉鳖,最适合眼下的情形。
眼瞧新知县要他带路去地牢,吴声慌乱喊住,“卑职身上没钥匙,乱党搜刮走了!”
嘈杂声越来越近,但还有时间,几人搜索一番,赵成趁机拔下两根箭矢销毁证据。
摸出地牢钥匙,一行人跟在吴声背后进入地牢。
四面用青石砖铺就,上好的糯米浆做粘合剂,比城墙的黄泥更有用。通道挂着火把,燃烧的正旺,给人指了前路。
落锁关门,嘈杂声与焦炭味被阻隔在另外一侧,尽管知道这仅是暂时安全,头顶还有一批乱党急待解决,吴声仍是松了口气。
手脚发软撑着石墙,大口大口喘气,缓解几近窒息的肺脏。
他心底发慌,边带路边哆嗦着说话,“密道在牢头那儿,原定的是犯人暴动时,方便狱卒封死地牢撤走的道,直通县衙西边的第一所院子。”
谁知道今天自己能用上,唉,世事难料。
密道两侧有油灯,张成先是用火把试了试,又点亮油灯,一刻钟不见熄灭,才踏进去。
江无眠看着瘦弱,实际一拖二走的稳稳当当,还能大气不喘的和吴主簿问话,“县衙仓库多少存粮,多少兵备武器?”
仓库包含储粮仓和兵备库,乱党占据之后,不会放过任何储备,若无意外,兵备库中的武器盔甲应当都在乱党身上。
用韶远县兵备库的兵器对付韶远县铁板钉钉的未来知县,江无眠盘算着等收回县衙,他要连人带盔甲全拉去沉江洗一遍。
吴声好似就等他问话,竹筒倒豆子一样全秃噜出来,“两街外的是预备仓,大约剩三千石。兵备库的武器年久失修,三年只检修过两次,部分锈蚀严重,已是不能用了。”
听得人眼皮直跳,江无眠手上不自觉用力,提着的两个人支支吾吾哭丧起来。
来前他看过韶远县历年税粮税银,粗略算算账就知道这数不对,起码有三分之二被人吞了。
这回倒是不用担心兵备库的武器,拿那玩意打仗还不如一锄头。但新的问题是用来置备武器的银子哪去了,朝廷每年拨下来的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