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睁开双眼,眸中精光闪烁,竟是要比暖黄烛晕还要灼人!
他坐在御案后,打开随折子送来的信件,图纸与实物图在他面前展开。
若非有人见过,是画不出这般复杂物件的。另有图纸佐证,此物是真真切切能做出来的东西!
“江无眠在岭南如何?”建元帝放下图纸,语气淡淡问道。
江无眠一出孝被韩党排挤去岭南,他心知肚明,出于某些考量,建元帝并未阻止,反而推波助澜。
韩党势大,江无眠立在北地,靶子太过明显,容易被人盯上。
塞北边疆守将,因白楚寒之故,与谢家互相别苗头。江南有谢家子,又多是富庶之地,处境艰难,因而最后定下岭南。
地虽远,却也远离党争之祸。
锦衣卫将人在岭南行动一一报上,安抚民心、收拢流民、羁押闹事之人、师爷行事……桩桩件件有新有旧,皆是公事。
建元帝扶额,本想人在岭南,招惹不上韩党,蛰伏一段时间再启用。
不料一去韶远县,先是收拢流民做事,又弄出同耕三垄的犁,他若不给赏赐岂非让人寒心?
可他一动,朝堂上上下下的韩党盯着!
皇帝明明该大权在握,万民之上,放在如今的朝堂上,也不过是一枚用来平衡朝堂势力的筹码罢了。
连他想保住的忠臣良将都要为党争让步,他怎能咽下这口气!
良久,建元帝道:“拟旨,着薛文于岭南道南康府韶远县设水军卫所!”
岭南远离北地,有白楚寒颇为信任的副将薛文坐镇,此一来,应是无大碍。
圣旨八百里加急发往岭南,彼时薛文明察暗访完受灾州府,分完赈灾粮,江无眠还在县衙内听师兄絮叨官场潜规则。
白楚寒已走,薛文又是武将,其他知县和他不熟,熟悉他的不是在北地就是在塞北边疆的恩师,能引领师弟仅剩谢霄一人。
“多谢师兄提点。”江无眠及时奉茶一杯,待人品完茶,他才问道,“为何师兄前来此地?”
赈灾一事,应是韩党内部争抢的好差事。师门备受牵连,无论如何,本不能落在师兄身上。
谢霄端着茶杯,一双传自母亲的丹凤眼半眯起,露出一星半点嘲讽来。
他凝视杯中小小倒影,低声道:“帝王之术。韩党猖獗,气焰嚣张,陛下……”
点到为止。
江无眠颔首,转移话题道:“师兄可知,北地来岭南的商队背后有谁家?”
来岭南的商队?
谢霄搜出一系列名单,“高阳赵家、晋州王家、徽州安家、建州陈家……你想买卖何物?”
岭南能买卖的东西颇多,一年四时水果、各类香辛料、药材、木料、海上舶来品等等。
运往北地,利润能翻上数倍,部分珍稀之物,翻上十倍也不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