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风酿拽着他校服上仅存的一块干净地方,慢条斯理、不容抗拒地将眼镜男拖出去好几步,随后,猛地用力——将他精准地投放进男厕的小便池中。
眼镜男踉跄几下,手下意识找着力点,脸直接栽了进去。
方臻嘴巴张成了o形。
“许、许风酿……”
许风酿面无表情地站了片刻。
眼镜男在小便池中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身体颤抖,细碎的哽咽时不时溢出。
他哭了。
许风酿转身出了厕所,不多时,门外传来水龙头拧开的声音,哗啦啦的水声掩盖住了眼镜男的嚎哭。
方臻蹲在他旁边,“哎”了一声。
对方连脸都不敢抬起,满身腥骚味,抽噎道:“方臻……”
听这声音,还挺委屈。
方臻心想,不过也就是个十八岁的男生,天天搞这些非主流,这下好了,踹尿坑里就老实了吧?
方臻放缓了声音:“你叫我名字,但不敢看我吗?”
眼镜男浑身一颤,双拳攥紧,通红的脸总算朝着他的方向。
方臻微微一笑。
下一秒,他抬起拳头,又在眼镜男脸上狠狠补了一拳。
几分钟后,方臻和许风酿肩并肩洗手,快把手上的皮都搓掉了。
方臻念念有词,许风酿仔细听,才听出来他说的是:“脏了脏了,这次是真脏了,彻底脏了,救命啊啊啊……”
许风酿嘴唇勾起,笑容刚形成,想起方臻在厕所里说的话,又慢慢淡去。
“方臻。”他忽然叫了他一声。
专注洗手的方臻闻言扭过头,懵懵懂懂地看了他一眼,“什么?”
许风酿的视线停滞在方臻的眉眼。
能看出来,方臻今天很高兴,神采飞扬。
他的精力永远都旺盛,像一只不知疲倦的小狗,爱恨嗔痴都写脸上,在许风酿过往三十年的人生中,没有见过比方臻更好懂的人。
许风酿慢慢品味到,以往他只见过方臻的厌恶,而方臻的热情从不对着他。
但方臻的热情他也是见过的,在方臻的家人身上。
许风酿的情绪隐没在眼底,“没什么。”
他把水龙头关掉了。
方臻还在搓皮,嘟囔道:“莫名其妙。”
那天眼镜男挨过打后,没有向外声张,起码方臻没听见任何风声,班主任也没找过他。
又过几天,方臻估摸着眼镜男身上的伤都快好了,也没去告状,一颗心更加安定,便彻底把这件事和这个人都抛之脑后。
更令他觉得舒心的是,自器材室后,他好久好久都没再做过和许风酿相关的梦。
这非常好。
难得放假,方臻直接在家一睡不起,方天意在他耳边喊了多少遍都叫不醒。
在方天意试图喊第五遍时,方臻终于抬起他的手,一把摁住了方天意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