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砚猛然睁开眼睛,在他的强势下满脸的不可置信:&ldo;你、恩。&rdo;
沈姜次再次抵上他的唇瓣。
谢砚望着眼前的人,一瞬间甚至感觉到自己出现了幻觉,伤口的疼痛感夹杂着冰凉一遍遍刺激着他的大脑,他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重,身体也不受控制的变得绵软起来,他终究是没有了反抗他的勇气,就这么任由他去吧。
渐渐的,他闭上了眼。
沈姜次脸上的着急肉眼可见,他着急的想要开口唤他,却忽略了随时能倒灌的河水,一时间他狼狈不堪。
乌云被阳光拨开,一时间雨过天晴的黄昏,挂在天边,金黄色的屏障光亮穿透河水,照在冰冷的河水河面之上波光粼粼,河面之下提醒着即将落入黑暗的他们。
沈姜次明确的知晓,再这样下去,他们两个都会死在这里,他拉着谢砚的手腕,一步步的朝岸边游去。
终于,在他力量即将消耗殆尽之前,他带着谢砚探出水面,许是少了河水的浸染,当风浦斜而来,他瑟瑟发抖。
脚步踏上满是河石的岸边,他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身体不受控制般的脱离。这一刻,他也不想管顾虑这么多了,任由自己呈现大字行的躺在尚未波及的河沿上。
他想睡,可是他又想起谢砚,想起他的伤口,那股子疲劳终究要被责任替代,沈姜次颤颤巍巍的起身,头也不回的走入眼前的树林。
晚秋之际,黄昏已至。
他寻着,赌着。
那一刻,深秋如梦,风景怡情。
&ldo;什么!沈姜次他带着谢砚一起坠入悬崖,生死不明。&rdo;赵均饶拍案而起,言语间是挡不住的喜悦,谁知道他等着一天等了多久。他反复确认,&ldo;你确定吗?亲眼看到了?&rdo;
&ldo;属下确定,而且谢砚在坠入悬崖之前已经是身中剧毒,恐怕这次是真的凶多吉少了,属下恭祝公子,得偿所愿。&rdo;
门外,谢淳本是来劝解赵均饶的,如今无意间听到这个消息,他瞬间感觉晴天霹雳,整个身体不受控制的,倚着木门顺势滑落。哥,他出事了,而杀了他的正是赵均饶,那日的情景一遍遍的浮现在脑海里,什么逢场作戏,什么迫不得已的解释,在这里显得这么苍白无力。
&ldo;好!好!!&rdo;
赵均饶拍手叫好,也不枉他所做的一切,只不过,他原本是想借谢砚的手,让沈姜次死无葬身之地,所以他才故意将谢淳的失踪,以及所有的一切都推到沈姜次身上。待沈姜次死了,在腾出手解决谢砚,如今倒是一次性没了两个心腹大患。
这么多年,他总算没有辜负义父发栽培,他总算没有让自己失去价值。
&ldo;这次到底是如何情况,你细细说来。&rdo;
&ldo;公子,沈姜次当着沈奉君的面亲手杀了沈炎之,他或许也是知道了自己是必死无疑,所以在被围攻的时候,选择了不屑于的救下谢砚,然后两个人一起坠入悬崖。&rdo;
赵均饶疑问:&ldo;你是说,沈姜次是为了救谢砚才心甘情愿的掉入悬崖?&rdo;
&ldo;是!&rdo;
听到这个消息,他心中不免得有些担心,沈姜次何其聪明,他绝对不会做任对自己无利的事情,随即吩咐道:&ldo;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无论是东濮还是北襄都不可能坐以待毙,而你要做的就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必要的时候彻底的解决后患。&rdo;
&ldo;是。&rdo;
脚步声渐渐逼近,谢淳也管不了自己是多么伤心,多么狼狈,他不能发现,他以最快的速度收拾自己的情绪,狼狈逃离。
远离书房之后,他的情绪好像再也控制不住了,泪珠不断从眼底滑落,没一会儿的功夫,他泪流面满。
等他再次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返回那个囚禁自己的牢笼的时候,已经是月牙高悬。
服侍他的婢女满脸着急,看到他回来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一刻迎来上去:&ldo;公子,你没事吧?&rdo;
谢淳摇了摇头,云淡风轻:&ldo;无事,你先退下吧!&rdo;
&ldo;是。&rdo;婢女一步三回头,总觉得公子有些怪怪的,再三确认之后,只得退了下去。
谢淳卸下来了在人前的伪装,猛然松了一口气,他静静的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前的自己,却在不经意间看到曾经的自己。
那时,他笑靥如花,无忧无虑。
他穆然看到过去的他,再向自己招手。
他问:&ldo;笑一笑,别不开心。&rdo;
这是他第一次见赵均饶说的话。
&ldo;笑一笑,别不开心。我是谢淳,这北襄的九殿下,很高兴认识你。&rdo;
谢淳对着镜子喃喃自语。
他认识赵均饶是在一个天气不怎么好的下午,他偷溜出宫在太师府遇见了赵均饶,当时的他衣衫褴褛,血液染红单薄的衣衫,而他一动不动的跪在地上。
他问:&ldo;他是谁?&rdo;
&ldo;好像是太师府一个犯错的侍卫。&rdo;
谢淳本没放在心上,可是他穆然抬头,他不经意对上他的眼神。他瘦弱的脸庞,单薄的身影眼神中却透露着一股不服输的倔强,谢淳出身皇宫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俊俏如皇兄,威猛爽朗如顾绥,都没有这个人引入注目。
也许一眼万年,就是那感觉吧。
他不顾一切的跑过去,说出来他们缘分的开始。
&ldo;笑一笑,别不开心。&rdo;
谢淳用力戳着自己的脸颊,可是怎么也变不成初见那样。明明他还是过去的自己,不!他不是了,他也不是了。
他、长大了,他也长大了。
谢淳低着头,从抽屉里拿出他送的匕首,紧紧的握着,企图感受这上面残存着他的温度,很显然有些枉然,他还是执意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