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我……我不会告诉你他在哪。你、他的确该死……但、但他不能死在你手里。&rdo;即便是窒息感逼近,那人也不曾松手。
陆嘉荣这下子彻底被逼急了,&ldo;你这是在提醒我?还是在教我做事?古沉你别忘了,你只不过是我手中的一颗棋子。棋子在这盘棋局里,是没有话语权的。&rdo;
话音落,周遭安静的只剩下风声,和他急促的喘息声。
即便是窒息感步步逼近,死亡的威胁下一刻就要将他吞噬。古沉依旧是固守己见,&ldo;不、主子,你不能这么做,他不能死在你手里……&rdo;
陆嘉荣看着他如此不知死活的样子,提醒道:&ldo;看来跟在谢砚身边这么久,你早已经忘了本分。奴才是没有资格要求主子做什么事情的。&rdo;
&ldo;不、我、属下不是这个意思,我……我始终记得当初家主的救命之恩,我……我只是……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能看着主子、公子步入那万劫不复之地……&rdo;古沉说道。
&ldo;万劫不复?&rdo;陆嘉荣闻言,眉眼舒展,手中的力度也渐渐松懈,&ldo;那你的意思这一切都是我好,倒是我浪费了你的一番好意?&rdo;
古沉猛烈咳嗽着,慌乱的心还未得到平复,可他根本没有时间安抚,&ldo;不、不……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只是……&rdo;
说着,他求助的目光落在他身后站着的共秋身上。
陆嘉荣也是率先反应过来,猛的转过身来看着他,&ldo;共秋,你难道也要因为他的三言两语忤逆我吗?&rdo;
共秋抬眸看着陆嘉荣,他眼底的冰冷与狠辣让人觉得陌生。可是当棋盘之上的角色转换,一切又在此刻得到了解答。那是他的心结,埋藏在心底早已根深蒂固,根本无力转圜。他跪下身子,回道:&ldo;属下、共秋不敢。&rdo;
陆嘉荣听着那句话,似乎又莫名间有了底气。转头就看向古沉,那得意的眼神似乎是在说,你看就连他也同意我的做法。
而此时的古沉自知无力转圜,落寞之际缓缓闭上了眼眸,像是在静静的等待着死亡的降临。下一刻,束缚着他脖颈的手彻底松了。他睁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陆嘉荣似乎并没有打算解释,再次问道:&ldo;沈钧在哪?&rdo;
古沉似乎还抱有侥幸心理,老太师的吩咐还在耳边徘徊。陆嘉荣的话语也在此刻落入再次耳中,&ldo;你应该知道我找到他只是时间问题,既然他注定要死,你又何必这般行径,总要想想那些心中始终牵挂的人。&rdo;
古沉并未言语,却为他指明了方向。
待到身影彻底的消失在眼前,古沉紧绷着的情绪才得到松懈,那种直面死亡的心理恐惧,驱使着他的身子依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落。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他喃喃自语,&ldo;但愿都平安吧。&rdo;
另一边的监房内,沈钧并未安眠。只是呆愣在原地与其他时间一般无二,抬眸看着不远处的天空。只是今日运气不好,云层交迭并未见得点点星辰,反而是到处都是被昏暗裹挟的阴沉,就连风都比往日更加阴冷。
听着铁链落下,脚步逼近的声音。沈钧并未回眸,反而是迎着跟随而来的风,整个身子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陆嘉荣挥手屏退了监房外守着的人,目光落在他身上又是一阵打量,&ldo;你倒是随遇而安。&rdo;
&ldo;若是不随遇而安,那我这一生岂不是全为失意。&rdo;沈钧感叹之余,转过身子来坐下。不同于陆嘉荣心底的波澜迭起,他反而是异常平静,甚至还有那闲情逸致与他谈笑,&ldo;你又是谁派来的?又想着为谁做事?看着倒是眼熟,只是、老了,不记得了……&rdo;
轻飘飘的一句,不记得了。
却在片刻间,将围绕在空气中都讽刺拉满。
陆嘉荣大步来到他身侧坐下,&ldo;您贵人多忘事,不记得了。但我记得那就足够了。&rdo;
沈钧闻言,倒是下意识的多看了几眼。那些遮挡在权力之下的陈年往事渐渐浮现在脑海中,那些因他而死,或者被他害死的人,他们的脸也在此刻拨开云雾一一显露。
迟疑了好久,陆嘉荣才听到了他的答案,&ldo;许是故人之人,不记得了……&rdo;
又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陆嘉荣咬牙切齿的说出了那句话,&ldo;家父也曾出身夜北,陆家!总不会忘了吧!&rdo;
&ldo;陆家,自然是记得。&rdo;沈钧自然不会忘,抬眸打量着他,&ldo;只是如今看来,事情做的还是彻底,总归是有漏网之鱼。&rdo;
&ldo;你!&rdo;
陆嘉荣猛的站起身来,一把掀翻身侧的桌子,砰的一声响彻在监房。眼看下一刻怒气就要冲破理智的束缚,沈钧的轻笑声却在一瞬间将他的理智拉回,&ldo;你想死,你这一生作恶多端,就想这么容易的死了,我偏不争取你。共秋!&rdo;
即便是注意到沈钧的脚腕被沉重的锁链禁锢着,陆嘉荣也不曾掉以轻心,示意着共秋按着他。随后从袖中拿出一个瓷白的药瓶,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沈钧顿感不妙,他下意识的挣扎。之前所有伪装的冷静在片刻间撕得粉碎,&ldo;你想干什么!你……&rdo;
陆嘉荣看着他恐惧的样子,心底愈发有种大仇得报的感觉。明明只有几步之遥,他却走得异常漫长,每一步都是沉重的。父亲、兄长生前的笑容和死时的惨状,不断在脑海中交迭闪过。从北襄到东濮,从不谙世事到步步为营,一路上的风云迭起你死我亡,杀戮的血腥几乎是要蒙蔽了双眼,除了他自己也再没有第二人得知其中的艰辛。
&ldo;这药你不记得我却记得,那些因你一念私欲而枉死的人更记得,那药不是你一手研制的吗?只可惜我手下的人没本事,研究不懂其中的药效,那就劳烦你帮我试一试了。不过你放心,这药有解药,不会让你就这么轻易的死了。&rdo;说着,就要给他喂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