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掌大的铜炉里不知道塞了多少炭火,暖意猝不及防,几乎叫裴琅在一瞬有了灼烧的痛感。
“殿下的手冬日一直这么冷么?”姜君瑜揉着手腕,想,祖父早些年中风,之后每个冬天也这样了,看来可以旁敲侧击下——不过裴琅才几岁?怎么就中风了。
她明明没有说话,裴琅一眼看穿人的心思,有些无奈回她:“孤先天不足,冬日里才会这样的。”
好吧。姜君瑜不知道他怎么猜出自己的心思,点几下头,要说什么,脸侧忽然覆上一片温热。
裴琅垂着眼静静地看着她,眼睫扫下一小块阴影,是一副乖顺模样:“手不冷了。”
包括突然的糕点,和莫名的亲昵,姜君瑜觉得它们就像包裹着蜜的□□,竭力让自己的脸降下热意,冷静地开口:“殿下是不是有求与我?”
裴琅果然马上收回手去。
姜君瑜成功扳回一局,同他说:“我不吃殿下这套,省省吧,殿下有话直说。”
裴琅没有马上反应过来,片刻之后才弯了下唇,掩住眼中神色,他说:“姜小姐聪慧,确实有一事相求。”
姜府小姐出行,马车到良驹,样样都是顶好的,坐在上面半点颠簸也无,姜君瑜甚至还可以塞几块桂花糕进嘴。
知竹听到外面的动静,朝门口的守卫递了路引,同人客客气气地说:“里面是我们家小姐和她远方表兄。”
路引底下还压着重重一锭银子。
那守卫确认路引不是造假的,屈于姜家势大,没让人下来,就放他们进了。
姜君瑜得意地朝裴琅递个眼神,低声:“看,跟着我,谁敢查你?”
裴琅弯了下眼睛,配合地同人笑了下。
过了片刻,他指指对方掉的糕点渣,很诚恳地问:“碎渣全掉车上了。”
裴太子事真多。
姜君瑜知道他爱洁,本来想作罢,不吃就不吃了,转念一想——不对,是裴琅有求于她。
于是又理直气壮地吃了起来,还开口:“殿下说让我瞒着你的行踪,又千求万求我,我才愿意勉强带你一同去趟汴梁,现在要管我吃什么么?”
虽然不知道裴琅有什么目的,但姜府已然同裴琅绑在一起了,就算裴琅不开口,姜君瑜也会帮他的,但这并不妨碍她不冷不淡地呛人几句。
裴琅收回手指,两只手放松摊开,一副无辜模样:“没有……我只是想提醒姜小姐,快要用午膳了。”
掂量了下胃口,姜君瑜发现自己已然半饱,愁苦地抬一抬头,连带瞪一眼裴琅。
裴琅低头看她一眼,弯了下嘴角。
姜君瑜果然没用下多少午膳,被知竹数落了好几句,捂着耳朵逃避,不愿听下去。
距下一个城镇要走不少路,所幸过了那个城,就离汴梁不远了。裴琅肩侧的伤还没好全,若是长久赶路,说不定会发脓,姜君瑜盘算过后打定主意,先在这里待个三四天,等伤处结了痂再启程。
裴琅却没打算浪费太多功夫,他同十八吩咐,让他牵着马去驿站换一匹,姜君瑜一下就将遮住耳朵的巴掌放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