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就没有。”裴琅这次妥协地很快,他落在姜君瑜头上的手也撤回去了。
这叫姜君瑜忽然紧张起来,她抬眼,迫切地希望能看看裴琅此刻的神色。
“想要我留下来陪你,晚上就好好睡觉,不许吵。”裴琅看了她很久,可能是屈服于姜君瑜像小动物一样的神色,于是只好弯下眼睛,松口。
竹叶的清香混着清晨的露气,叫人提神醒脑。
倘若没有一堆事情要处理,郑朝鹤觉得自己应该是很愿意去泡一壶清茶,再自己跟自己下几轮棋。
然而事情是堆积如山的,人是一点都闲不下来的。自裴琅出事,太子谋略的所有大事小事全往他这边送,叫他忙得焦头烂额。
“先生,姜大人……”十七对上郑朝鹤布满红血丝的眼,忽然停住了。
眼睑底下还有浓厚的乌青。
郑朝鹤怨怼地看了人一会,到底没忍住苛责,破罐子破摔:“拿来吧拿来吧!”
十七想他此刻或许是需要一点好消息的,于是挠头,小声同他说:“我收到十八传的密信了——太子找到了!”
郑朝鹤握着信函的手指微不可查地屈了一下,将信纸揪得皱巴巴。
他润润嗓子,真心地问:“人没事吧?”
十七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将自己知道的全盘托出:“有伤,但不重,正在同姜小姐南下汴梁。”
“什么?!”郑朝鹤大惊失色:“他去汴梁做什么?还有一堆公务要处理的!”
十七也摸不着头脑,照着十八在信里写的回他:“给陛下找神医。”
“神医重要还是公务重要!”郑朝鹤几欲吐血,然而他也知道裴琅走这步棋的用意。
郊祭一事,只是为了消除圣上疑心,刺客是裴琅前段日子发现的复国党,人都清点好了,不多不少的人数,“恰巧”能被御林军收拾干净,还可以将这些日子的事全堆到复国党头上。
然而成景帝看来也是善于心计的,不知何时养了众多暗卫,而那些复国党,人似乎也多了不止一倍。
裴琅有意试探成景帝的底牌,好叫他釜底抽薪。
是以,太子裴琅必须先“死去”一段日子,叫成景帝无人可用,方能看看他手里还剩多少人可以用。
等成景帝手里的人耗得差不多了,裴琅也“正好”托“神医”的福,大难不死。
太子归京,前有替成景帝挡的一剑,后有孝心感天不忘替圣上寻医,一石二鸟,将成景帝的疑心消去不少。
郑朝鹤垂眸,思忖。
姜善中的隐瞒,抓的刺客的自缢,京郊外匪贼的躁动突袭。
每一颗都不能有半点差错。
裴琅的布局天衣无缝,连交到他手上的事都有弦外之音。
太子殿下叫他查复国党多出的人数。
郑朝鹤心中有了决断,他放下姜善中的信函,伸了个懒腰,一副懒懒散散的模样,他同十七说:“走吧,去看看有没人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