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威压笼罩,傅淙之没有任何退缩,不卑不亢地回答:“纪时派去捞王五、赵六的律师撤退了,他们说搞错了,不捞人了。”
“搞错了?什么意思?”严行健皱起眉峰。
“他们的律师说以为绑架是他们的雇主做的,就主动去保释,当时纪夏鸣在做腿部手术,等纪夏鸣做完手术,才知道绑架屿宝的事跟他们雇主没有任何关系,于是又撤回了保释申请。”傅淙之说。
“简直胡闹!他们是在耍人吗?!”严行健眼里有熊熊的怒火,他直视傅淙之:“所以呢?绑架小屿的人其实到现在都还没找到?!你不会因为先入为主地认定了纪夏鸣,就错失了找到凶手的良机吧?”
傅淙之仿佛感觉不到刮在身上的眼刀,“纪夏鸣就是在耍人,绑架一事肯定跟纪夏鸣脱不了关系,只是指使绑匪行动的,不一定是纪夏鸣。”
严行健琢磨了下他的话,“你想说什么?”
“其实昨天下午我去了趟市局……”傅淙之便把昨天陶警官跟他说的话转述了一遍,但没提林屿可能认识绑匪的猜测。
严行健的表情越来越凝重,因为严家一直担心当年的绑匪还会伤害林屿,陶警官的猜想正好跟他们的忧虑不谋而合。
一时间,傅淙之感觉严行健头上的白发好像又多了点、脸上的皱纹似乎也多了几条,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疲惫。
“当年的仇家……”严行健闭了闭眼睛,“怪我,当年年轻气盛,昭华一直劝我不要赶尽杀绝,我不听,招惹了不少人。”
严行健其实不后悔没放过那些人,他出身不算干净,黑白两道通吃,不狠就会没命!他唯一后悔的是让报应落到了孩子身上。
“您不必过于自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有些祸端若不斩草除根,迟早会卷土重来,这样的做法没错,错的是不够狠。”傅淙之有些僭越地问:“您真的都‘斩草除根’了吗?”
严行健在他眼里看到了凶猛的野兽才有的冷酷,严行健并不喜欢这样的眼神,这也是他最开始反对林屿和傅淙之在一起的原因,但现在想来,或许林屿只有在傅淙之身边,才能得到最强大的保护。
面对傅淙之的质疑,严行健仔细想了想,二十年来,可能的仇家他都没有放过,通通收拾了一遍,但或许真的有遗漏呢?
严行健不确定起来。
傅淙之观察他的表情就知道事情并不简单,“伯父如果想起了什么线索还请与我共享,我虽然不及您当年势大滔天,但在k市还是有一定根基的。”
他不着痕迹地拍了个马屁,严行健都让他拍笑了——也只有这种时候,严行健才会有傅淙之是他“女婿”的真实感。
“知道了,你那边也好好查,小屿身边的安保一定要做到位。”严行健叮嘱他,又说:“与我严行健有仇、如今又与纪家有关系、和你们傅家也有牵扯……范围已经缩小了很多。”
傅淙之点头称是。
严行健现在已经不怀疑傅淙之对林屿的感情了,他拿出一个u盘:“之前有常执意要带小屿走,是因为查到了点东西,现在看来这些东西应该是故意透给有常、想挑拨傅氏和严家的。”他这也算是替严有常向傅淙之解释赔罪了。
傅淙之眸中锋芒一闪,接过u盘,“我知道了,谢谢伯父提点。”
傅淙之在午饭前离开了严家,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查u盘里的内容,“j”跟林屿的短信傅淙之一点儿不陌生,看了这些也就不奇怪严有常对自己的敌意为什么那么重了。
短信明摆着是纪夏鸣那边流出来的,引起傅淙之重视的是那段录音——李禾山建议他找挡箭牌的那段对话应该是在那间总统套房里。
所以,当时屋里有窃听器?这个猜测让傅淙之心情很不好,他让易拉宝去给纪夏鸣的电脑删录音,又找来易达通重新开始调查与林屿初遇那一晚的事。
这一查,还真查出了点东西,而突破口——就是李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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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周一,林屿收到了人事部筛选后的几份简历。他先是自己看了一遍,又问熊苇的意见。
熊苇对这方面不擅长:“林助理,你觉得好就好。”
林屿摇头:“那我觉得都没有我好。”
林屿:就是这么自信!
“你也跟着做了一阵子的生活助理了,你觉得难吗?”林屿觉得这几份简历也不让他满意,要不把熊苇“扶正”得了?
熊苇连连摇头:“让我打一小时拳,轻轻松松,让我给傅总泡咖啡,我三个小时都拉不出一朵花来。”
林屿:“没必要非得拉花嘛。”
熊苇还是摇头,他对自己的定位,就是保护林屿。瞥一眼对着人事部的邮件发愁的林屿,熊苇小声问:“林助理,你是要离职了吗?”
林屿学他压低声音:“怎么这么问?”
熊苇不好意思地说:“就是直觉,您好像很着急招新人的事。”
林屿神神秘秘地:“你猜我为什么着急?”
“因为要回去继承家业?”严家还没有正式公开林屿的身份,但熊苇成天跟着林屿,自然是知道的。就算林屿自己愿意,严家应该也不会同意小儿子给傅总做助理吧。
“猜错啦。”林屿轻轻“哼”一声,正要发表自己的“宏图伟业”,手机突然响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
林屿接起来:“您好,我是林屿,请问哪位?”
电话那头是一个苍老但浑厚的声音:“我姓傅,是淙之的爷爷。”
林屿有些懵:“傅老爷子?”他回过神,赶紧在微信上敲傅淙之:你爷爷给我打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