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璟看着云太妃哀求的眼神,只觉一股浓浓的烦躁感从心底升起,他抱歉地看了床榻上的母妃一眼,摇头道,“对不起,母妃,儿子做不到!”
云太妃听到孟璟拒绝,眼睛一瞪,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她怒睁着眼睛,狠狠地瞪着孟璟,眼神里是孟璟从小到大从未见到过的额度,她死死地抓着身下的褥子,一字一顿恨恨地质问孟璟,“我都快死了,我死前就这么一个愿望,你怎么忍心拒绝我,你的心里究竟有没有拿我当你的母妃!”
孟璟听云太妃这么说,心中明明疼得如同刀搅一般,但面上却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他凝视着云太妃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反诘,“母妃说我没有将您当做母妃,那儿子敢问您,您又有没有将儿子我当成亲生骨肉?”
“有一句话儿子憋在心里真的很久了,以前是不晓得怎么问,不敢问……现在儿子终于下定决心问出来,母妃,您究竟是不是儿子的亲生母妃!”
“若是,那试问一个母亲究竟有多心狠,才会在自己亲生儿子的茶里下绝子药!若不是,那敢问您,儿子的亲生母妃到底是何人!”
他一字一句,问得清楚,字字句句都振聋发聩。
云太妃听他说第一句的时候,脸色就变了,听到最后一句,只觉得自己心上炸开一道惊雷!
她目光躲闪地看着孟璟,过了很久,才别过头去。
跟着,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般,她开口,哆嗦着嘴唇,一字一句道——
“没错,如你所想,你的确不是本宫的亲生儿子!”
“本宫从来都没有过儿子!”
“你,不过是一个替代品,是本宫跟太后争宠,保命的筹码!”
“至于你的母亲,她早就死在了三十年前你出生的那一日!你这辈子都没可能再见到她!”
……
“这些,都是真的?”孟璟肩膀一颤,整个人不可控制地朝后跌去,半晌,才抬起头来,目光阴鸷地盯着云太妃道,“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们之间……根本就没什么母子亲情,我的亲生母亲,早就死在了三十年前,死在了你的手里?”
“是,没错!”云太妃毫不犹豫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股撕破脸皮的不管不顾,“你的亲娘死在了本宫的手里,本宫对你从来都只有利用,没有半分母子之情!”
“原来……原来如此……”孟璟缓缓地合上眼皮,脸上一滴热泪滑过。
云太妃看着那滴热泪,内心更加疯狂,强行挣扎着,冲着他道,“本宫的人,捏着你非皇室血脉的证据。你若是不想被凌迟处死,五马分尸,就最好娶了纯宵……”
听到纯宵两个字,孟璟像是想起什么一般。突然又睁开了眼睛,目光锐利地看着云太妃道,“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纯宵,她到底是你什么人?”
云太妃听到纯宵二字,表情一下子温柔下来,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唇,道,“纯宵……她是本宫女儿的转世。”
“转世?”孟璟不解。
云太妃笑了笑,皱着眉头解释,“本宫的云儿在九岁那年,生了天花意外去世……第二年,村子里出生了一个和云儿生辰一模一样的母婴,便是纯宵,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耳后的红痣都和本宫的云儿一模一样,本宫知道,她一定就是云儿的转世,所以,你的孩子,只能由云儿来生,这样才不会混淆皇家血脉……”
云太妃觉得自己说得十分有理有据。
可孟璟听完后,却只冷冷地甩下“无稽之谈”四个字!
云太妃见他不信自己,不由得恼怒,强撑着身子坐起来怒瞪着他道,“纯宵就是本宫的云儿!她就是!”
孟璟无声冷笑,“你真是疯了!”说完,便要离开。
关键时刻,却被云太妃拦住,她用尽最后一分力气,瞪着他道,“你要娶纯宵,一定要娶她,一定!”
孟璟没有言语。只是微微勾起唇角,嘲讽一笑,便头也不回,果断地朝外走去……
云太妃不甘心,恼怒地在寝房里骂骂咧咧,不过孟璟却早已听不见。
离开鹤选堂后,他径直回了书房。
将管家叫来,下的第一个命令。便是将鹤选堂的所有人都换掉。
旧人,包括纯宵全部灌了哑药发卖出去。新人,则尽是他的心腹。
处理完这一切,他又往楚宅赶去。
楚宅中,楚辞今日身体不适,并没有去回春馆。
本来,她是打算躺着养胎。
可前脚刚上榻,后脚哑妹就递了消息过来。说是有人往回春馆送了一只玉瓶,玉瓶底部有字,一看就知道是她的东西。
回春馆的掌柜不敢做主,便托人将玉瓶送了过来!
楚辞接过那只白色的玉瓶只看了一眼,就想起她赠瓶的主人来——芸娘,那个可怜的女子。
“玉瓶的主人在何处?掌柜的可交代过?”她低声询问哑妹,眉头微微地皱起。
哑妹摇了摇头,用手比划着,“玉瓶并不是芸娘亲手送到回春馆,而是托了安府一个最末等的婢女。”
楚辞看着哑妹比划完,心头顿时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芸娘,只怕是被安家限制了自由,连出门都成了妄想。
这般想着,她私心决定,立刻就去安家走一趟,看看芸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