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屈膝,恭恭敬敬道,“回姑娘的话,碧月姐姐从昨晚回来后就病了,现在正在屋里养着。”
“病了?”楚辞皱起眉来,下一刻,直接起身道,“带我去看看她。”
芸娘听她这般说,面上闪过一抹犹疑,“这……姑娘是主子,碧月姐姐只是一个奴婢,您去看她,不太合适吧?”
楚辞按按眉心,摇了摇头,“无妨,带我过去吧!”
芸娘见劝不动楚辞,只得点头,道了声“姑娘请跟我来”,便引着楚辞往碧月的房间走去。
因碧月就住在主居旁边的耳房,所以两人没多久就走到了。
芸娘上前敲门,过了好一会儿,碧月才披衣起来开门。
待看到门外俏生生立着的楚辞时,她的脸色顿时瞬间一变。而后愣愣的看着楚辞,语气僵硬道,“姑娘……您、您怎么过来了!”
楚辞冲她淡淡一笑,“听芸娘说你病了,刚好我也无事,便过来看看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碧月勉强扯出一丝笑,一面拉开门请楚辞入内,一面攥紧了拳头,低声道,“歇了一晚上,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明日应该就可以伺候姑娘了。”
楚辞在屋中间的坐榻上坐下,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道,“也不必急着回来伺候,身体重要。”
碧云一脸赧然地点头。
楚辞又坐了一会儿,然后才起身离开。
回到寝房,芸娘皱着眉,小声冲楚辞抱怨,“姑娘,碧月姐姐看着并不像身子不舒服的样子啊!”
楚辞笑了笑,“也许是心里不舒服呢。”
“心里不舒服?”芸娘一脸诧异,不太懂。
楚辞也没有跟她解释。
受昨日惊马事件的影响,她现在精力很是不济,只想好好地歇着……
芸娘看出她的困倦,主动服侍她换了寝衣,又伺候她在床上躺下。
床帐缓缓垂地……楚辞这一睡,就是整整半日。
直到华灯初上时分,她才醒过来。
睁开眼后,她一脸茫然地看着头顶熟悉又陌生的帐顶,想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这是南郡王府的朗月居。
“……芸娘!”从床上缓缓坐起身来,她喊了声芸娘的名字。
芸娘在外面听到,很快进来伺候。
随着灯盏被点亮,整个寝房立刻亮堂起来。
她在芸娘的服侍下洗漱过,又用了晚膳,精力才彻底恢复过来。
半夏将桌上的碗碟收拾下去。
芸娘看向楚辞,低低问道,“姑娘可要出去走走消食?”
楚辞摇了摇头,“不必,你随我去药房一趟!”说着,她起身便朝药房走去,芸娘只好跟上。
到药房后,芸娘一面点灯,一面随口问道,“这么晚了,姑娘来药房做什么?”
楚辞轻轻地按着自己的小腹,语气有些低沉道,“我想做一些安胎丸。”
芸娘脸色一变。她也知道昨日发生的事情,当即明白了楚辞的意思,而后,出言道,“那奴婢陪着姑娘,姑娘有什么要做的,就吩咐奴婢!”
楚辞点了点头,然后随意分了她一些捣药的活儿。
主仆两人在药房中好一通忙碌,一直到亥时,才将保胎丸做好。
楚辞一次做了十瓶,分装好后,她随身带了一瓶,后又交给芸娘一瓶,以备将来不时之需。
芸娘将药瓶小心妥帖地收藏着,眼中是灼人的光芒。她深深地感觉到,楚辞对她的信任又回来了。这一次,她一定不会再辜负自己的主子。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青崖山中,孟璟一直陪着阿芫。
他帮她将王秋生的棺椁带回山中,又帮她将那个男人的尸首入土为安。
阿芫不想离王秋生的青冢太远,他便让侍卫在附近百米处修筑了一座竹楼,供她休憩。
这些日子,越是和她相处,他越是了解她对王秋生的感情——他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她已经不是十年前属于他的那个心芫了,现在的她,心里眼里都只有王秋生一个。
那个男人活着的时候,她就算忘了全世界,也不会忘了他的名字,只要他一出现,她的眼里就没有别的存在。
现在他死了,她心里还是只有他的坟。
这一日一日,她宁愿看着他的墓碑,在他坟冢旁翻土种花种草,都不愿意看他一眼。
可偏偏,他不能离开她。
因为这是他的选择,也是他欠她的。
便是陪她在这里,日复一日地看着她相思别的男人,过上一辈子,他的心里也没有任何怨言。
……
这日,京里难得送来飞鸽传书。
韩赭看完后,悄悄地走向他,呈上密信,低声禀道,“王爷,府里传来消息,说是南郡王府又上了一道请封世子妃的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