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总算在学校附近的修车店找到了一份洗车的工作。
这个工作不需要文凭,需要的就是你足够能吃苦头,足够能下力气。
基本工资一千五,再加提成和补贴,一个月甘鑫能挣到他们俩的生活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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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甘鑫第一次领工资,那个年代他这样的小工还是发现金,他揣着那个不算太厚的信封,却还是觉得沉甸甸得厉害。
他难得的买了外食,带着卤菜和啤酒回了出租屋。
他像是作贼一样躲避着其他同租人的视线,把吃的带回了卧室小桌上。
这是他和秦源唯一的私人空间。
秦源下课回来就被他抱了满怀,甘鑫现在都记得他的兴致盎然。
“源儿,我挣钱了!今天发工资了,有两千八百六!我厉害吧!”
甘鑫看不到自己的眼睛有多亮堂,也看不到自己的表情有多像讨夸的摇尾巴小狗。
他只记得他们边吃边喝,吃到整个人都乐淘淘的,喝到他晕晕乎乎,觉得秦源的目光都混着柔光。
他都忘了是怎么开始的,秦源拥着他,吻却落在了他的唇上。
有点咸咸的卤菜味道,更多的却是难以形容的甜蜜。
甜到他都忘记了质问,忘记了是怎么结束,甚至于第二天醒来还小鹿乱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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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甘鑫从旧梦里猛地醒过来,发现自己后背上缠住了一头无尾熊,刚刚是因为被抱住了肋骨,活活给勒醒的。
前不久才被狠狠亲吻过的嘴唇还发着烫,甘鑫摇了摇头,努力把缠着他的人撕吧来开。
他转身,秦源还在沉睡。
面容柔和而无害。
“再一再二,没有再三的哈。”甘鑫笑着骂他,“你就是吃准了老子舍不得收拾你。”
好在是他不是当年那个青葱少年,不至于再孔雀开屏了。
不然再丢一次人,他怎么要脸。
鑫鑫撇嘴。
第四十八声谢谢惠顾
秦源醒过来的时候,甘鑫已经睡下了。
甘鑫安静的被他搂在怀里,安静得像一个抱枕玩具。
可惜秦源来不及体会,因为他刚恢复意识,就觉得乌烟瘴气。
整个人好像都泡在发酵的酒桶里,臭气熏天。
也许本没有他所认为的这么严重,只不过他向来敏感,一丁点气味到了他的鼻腔里都格外刺激。
酒精的味道总会让他回忆起曾经那些不太美好的画面。
每天醉醺醺的暴躁父亲,总是哭泣的柔弱母亲,还有那个破败永远一地鸡毛的家。
他在那样的环境里长大,一直到小学毕业,才终于跟妈妈一起逃离了那个男人。秦源十二岁以前的日子就好像是泡在发酵的潲水桶里,混合着各种残羹冷炙和烟酒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