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放心,我心理很健康,不需要开导。”他耐着性子说道。
“可我们都看见了,他指使你又是扶凳子的,又是洗风扇的,他以前可是从不参与大扫除的,这太反常了。”女生忿忿地说:“那个被他伤透了心的oga也被他这么指使过。”
林嘉鹿抿唇,该怎么解释她们才肯相信自己没有被十恶不赦的校霸欺凌呢?
“叩叩。”门突然被敲响。
仍是那张冷冷淡淡,引人痴迷的脸。
也难怪方一静和她们口中那个被他“伤透心”的oga会为他着迷。
是了,他惯会伤人心,光是清清冷冷的一眼就足以叫人心悸,产生不该有的遐想,也不知他到底有多少个被他“伤透心”的oga。
“抹布。”祁帆言简意赅,像是没有发觉狭窄的小黑屋里几个人紧绷的神色。
林嘉鹿趁机溜了出去。
灰扑扑的扇叶旁边已经多了半桶清水,把抹布丢进水里浸湿,细白的十指曲起搅弄几下,嫩滑的手背上挂了几滴浑水,像一张白纸被玷污了一般有几分可惜。
他从小娇生惯养,却被教育得极好,地不需要他扫,花不需要他浇,因为有保姆,这些生活必备的事可以不做,但不能不会。
没有少爷脾气,也不端少爷架子,除了爱挑食,生病很黏人,胃疼会缠着他揉肚子,从小就喜欢黏着他之外,找不出一点错处,但这些也不能算作缺点,他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这样毫无顾忌,就像小猫只对信任的人袒露毛肚皮。
最初是林嘉鹿主动递给他糖,但他很清楚,忍不住靠近光源的从来都是他自己,所以才会默许他出现在自己身边,一再纵容,一再退让。
手里抹布被抽走,他退到一边,安安静静地看着祁帆将扇叶一一放进桶里擦洗、换水、清洗,再全部组装,让他扶好凳子,最后把风扇重新挂回天花板。
他做这些事,冷静沉着,手法干练,这不是祁帆
第一回做这些。
初一有一次周末在街上碰见祁帆,他偷偷跟在后面,想给他惊喜。也许是alpha天生敏锐,对周围环境感知力强,他很快就被发现了。
那天他刚从医院出来,准备回家。
那是他第一次去祁帆家里,以前他一直以顺路为由先送他回家,后来才发现他住的地方距离学校很远,回家要走很长的路,怕他独自一人来找他不安全。
这回他家就在附近,干脆把人带了回去。
祁帆的家几十平米,不大不小,两个人住刚刚好。
玄关柜台上放着一束薰衣草,在昏暗的环境里散发出淡淡地香味,亮起的灯光将洁白的花瓶裹得透亮,事实上这只是进门看到的第一束花,客厅的多宝架、印有碎花的餐布、冷白色的冰箱顶,还有暖融融的小阳台都摆放着不同品种的花,它们绽开微笑,友好地朝他打招呼,欢迎他来家里做客。
和家里偌大豪华的别墅不同,祁帆的家很温馨,富有生活气息。
“这些花都是你剪的吗?”林嘉鹿坐在沙发上很是好奇,祁帆一向寡言少语,闷声做事,很少吐露心迹,很难想象他会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不是,我妈闲着没事弄的。”祁帆开了电视,给他放动画片,音量也调小了些,“先看会儿电视。”
祁帆的妈妈一定是一个很温柔的女人。
这么想着,他很快就被屏幕上的熊大熊二吸引了目光,熊二还是能吃爱睡懒成小胖子,光头强矮小精瘦日日勤奋但依旧砍不到树;偷懒者虚度光阴但坚守使命为大家喜爱,勤奋者追天守月却自我蒙蔽被世人耻笑,上天是不公平的,也是公平的。
桌上端来一盘刚切好的水果,都是他爱吃的,祁帆让他吃点垫垫肚子,晚点再做饭。
林嘉鹿也不看熊二了,嘴里鼓鼓囊囊地塞着水果看他忙这忙那。剪掉鲜花多余的枝叶后,换上新的水,带上工具去阳台修洗衣机,再把来不及洗的衣服分类丢进去,最后才拖地倒垃圾。他的动作很迅速,不让他帮忙也不觉得累,怕林嘉鹿觉得无聊还抽空翻出一个用旧的游戏机给他解闷,安抚他几句后便开始准备今天的晚饭。
这天祁帆很忙,忙得陪他说话的时间也没有,实在不适合碰面,因为祁帆的妈妈生病住院了,家里所有的活都落到他身上,晚上还得去医院送饭,照顾她的起居。
两人安安静静地吃完晚饭后,祁帆神色终于有些疲惫,对他说很抱歉,没有怎么陪他,并跟他约定下周末空出时间来和他一起去游乐场作为补偿。
临走前,林嘉鹿回头看了眼这个被他打理地井井有条、温暖的小窝,觉得自己也可以多学学做家务,以后要是跟祁帆生活在一起也可以帮忙搭把手,那样的日子一定很惬意,他会天天都不想出门。
教学楼的厕所因为各班同一天大扫除挤满了人,林嘉鹿只能到隔壁实验楼洗手。
实验楼很大,一层好几个厕所,转了几个弯才找到其中一个,进去时里面一个水龙头已经有人了,正在专心洗手。
林嘉鹿占了他旁边的一个洗手位,接过他递来的洗手液说了一声“谢谢。”
洗完后,发现旁边的人还没走,侧眸一看,他的脸上黑了一小块,像是沾了什么脏东西。
下意识抬起手,想帮他抹掉,却被一把抓住手腕悬在空中。
两只手清洗时都抹了洗手液,清清凉凉的香味扑鼻而来,萦绕两人周围,打乱了均匀的呼吸。
他们靠得很近,四目相接,林嘉鹿甚至能细数他下唇的道道唇纹,清晰地看见他眼里的自己,从微微怔神到害羞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