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悦容不断地哭着,温别桑坐在她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眸中逐渐有水雾涌动,聚集,滚落。
承昀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们。
外面的谢令书和谢霓虹来回走动,透过牢房看不到他们在角落的身影。
谢令书道:“承昀,阿桑?你们还好吗?”
承昀只好开口:“暂时无事,你们快想办法打开机关。”
申悦容终于哭够了,抬眼看到温别桑,抽着鼻子问:“为什么你也要掉小珍珠。”
“因为你在哭。”
“我是因为突然很难过。”
“我是因为看你突然很难过。”
……
承昀抬手按了按额头。
忽然又感觉一阵杀机涌来,他当即警惕,申悦容正在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上去仿佛要将他扒下一层皮来。
承昀敏锐地坐直,将身上的外袍宽下来丢了过去。
申悦容接在手里,给温别桑披在身上,道:“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要让小婉担心。”
“嗯。”
申悦容又哀哀地唱起了歌,“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怎奈何。欢娱渐随流水……”
她从这边起身,一路行去,旋转歌唱,整个地牢里顿时都是那略显凄婉的歌声。
“素弦声断,翠绡香减……”
温别桑裹着承昀的外袄,鼻间顿时被一股熟悉的沉香浸染,他徐徐走回,在承昀身畔坐下,道:“你冷吗?”
“不冷。”承昀看向他耳畔的乱发,下意识伸手,温别桑偏头躲过,道:“不要碰我。”
嗓音绵软轻柔,让人不确定究竟是真的抗拒,还是假的抗拒。
承昀缓缓缩手。
申悦容一边唱,忽然又悲从中来地呜呜哭了起来。
承昀心中忽然烦乱,他的目光落在申悦容身上,道:“她为何又哭。”
“不知道。”温别桑环视四周,道:“但在此处被关二十年,她心中必有许多委屈,不为人道。”
“你呢?”
温别桑一时没回神:“什么?”
“你最近,可有委屈?”
“没有。”
话虽如此说,他却是直接扭过了脸,从侧面看,眼睫之下又是湿润一片。
承昀心中更乱,他将手在膝上蹭了蹭,道:“元宵那日,为何要哭?”
不等温别桑开口,承昀接着道:“要哭的是我才对吧,话说的那么难听,还把已经放上去的花灯射下来……我都没哭呢。”
温别桑没出声,但看上去更加委屈了。
承昀心头五味杂陈:“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