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之予说完便离开断案堂,赵王氏不甘的嘶吼被她抛在脑后。
赵府诡事终
阴阳司的办事效率一向很高,上午递到宫里的消息,下午大理寺就出面了。
萧吟月残害人命,按照律法当判斩首,但是念在赵家罪孽深重,萧吟月迫不得已,只在牢狱里关个三年——不过这都无所谓了,萧吟月用了禁术,本身就活不久;汪然和林靖风包庇犯罪,被取消今年科考资格,遣返回乡。
结果出来的时候,萧吟月还在狱中,她知道自己这次犯的罪不小,也做好了被千刀万剐的准备,但是最后仅仅只是关三年,汪然和林靖风两人也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最后也只是今年无法科考,遣返回乡,甚至过两年还能接着考试。
这是秦之予跟皇上争取来的结果。
俗话说,有人欢喜有人愁,这边的三人保住了小命,那边的赵家却是愁云弥补。
可惜赵老侯爷一生戎马,挣下的军功都被做小辈的败光了。秦之予跟皇上禀告此事之后,天子震怒,下令命大理寺和京兆尹联合彻查,登州的官吏全部被传唤进京,大半官员都牵连其中,斩首的斩首,流放的流放。
赵家也好不到哪里去,赵王氏和赵广辉都疯了;赵家长子原本在巡防营当个闲差,现在官职也没了,被禁足在家,成天唉声叹气、喝酒买醉;还有嫁到三皇子府的大姑娘,因着娘家出事造了牵连,再加上入府三年无所出,算是彻底失宠,堂堂侧妃竟要被姬妾冷嘲热讽,终日以泪洗面。
近百年的荣华富贵,世家大族,如今风光不再。再加上赵广辉此人平日里没少干混账事,在京城中得罪了不少人,从前别人忌惮赵家的势力,如今赵家失势自然是墙倒众人推,不过两日的功夫,赵家的大门口都被人泼了黑狗血。
不过阴阳司不过问活人是如何判刑的,秦之予猜测赵家到底有军功傍身,几个策划这件事的主谋应该活不成,其他的应该落个流放的下场。
可对于从前在京城呼风唤雨的赵家来说,这是不小的打击。
赵家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当天晚上,秦之予去了一趟牢狱。
秦之予被狱卒带着来到萧吟月的牢房,正是晚饭的点,秦之予来的时候正碰上狱卒送饭。
“秦副司,您来了。”
秦之予点了点头,轻声吩咐道:“你们先退下吧,不许任何人打扰。”
“是。”
两名狱卒识相地关上牢门离开。
萧吟月到是很淡然,看见饭菜来就慢悠悠从草席上坐起来,她褪去了所有钗环,一身白色囚服,神色中透露出疲惫。
“看着憔悴了不少。”
“还好。”萧吟月吃了一大口饭,含糊地说道:“托秦副司的的照顾,除了草席子睡得不舒服,一天三顿有肉有菜,那些狱卒也不为难我,日子倒也过得凑合。”
萧吟月命苦,秦之予实在可怜她,除了砍头变坐牢,还特地嘱咐大理寺卿在牢狱里照顾几分。
“到底是个可怜人。”
大理寺卿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秦副司来找我,应该不是为了看我吃的怎么样吧?”
秦之予笑着说道:“我想问你,柳璋的魂,是不是也被你拿来做‘血煞’了?”
萧吟月顿住了,看了眼秦之予,忽然又笑出来:“秦副司,这是何出此言?”
“你可能不知道,在香满楼遇见你的那一天,我正好从登州回京。之所以带着宋元亦去登州,是因为登州城内出了闹鬼的事情,偏偏那个鬼魂只在学堂里面闹事,不少学生被吓得连学堂都不敢去。”
大周重视科举,读书的地方出了这样的事情自然是十万分火急。
“那个鬼魂,我在‘域’中见到了,袖口有一模一样的柳枝花纹,他应该是真正的柳璋吧,柳璋是你做的第一个‘血煞’,但当时的你不得要领,做出来的‘血煞’是个失败品,和现在能够寻仇的柳璎不同,那个‘血煞’按照你的做法应该是一个无差别杀人的东西。”秦之予抬头直视着萧吟月,说道:“你想知道我在柳璋的‘域’里看见了什么吗?”
“什么?”
一提到柳璋,萧吟月再也不像之前那样淡然,情绪激动,拉着秦之予的袖子不放手。
“柳璋的‘血煞’在登州城内存在将近半个月的时间,一个人都没有伤亡,只是有些学生被吓到了。他的‘域’里没有一丝杀意,只有虚无——他抛弃了自己的三魂,失去了意识。”
“就像你说的,柳璋是个好孩子,就算成了无法控制的‘血煞’,宁愿放弃自己的三魂也不愿意伤害别人。”
萧吟月双手捂着脸,呜呜呜地哭出声来,秦之予把一个香囊交给萧吟月:“这是柳璋仅存的七魄,我从‘域’里带出来的,他死之前应该也希望你好好活着。”
好好活着。
柳璋发现家族中信任的长辈在使用禁术迫害百姓的时候,他也许很震惊、很失望,他想改变这些,他知道自己一旦开口可能会连累家人,所以提前把妻子送到青州安置。
他没想着自己能活下来,但他想让妻子带着妹妹好好活着。
可惜天不遂人愿。
好好活着,对于她们来说,却是最大的奢望。
前前后后折腾了小半个月,赵家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至于赵家人背后如何咒骂她,朝廷最后如何审判这都和秦之予没有关系了。
秦之予回到阴阳司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回去的时候正好看见宋元亦和沈鑫两个人吵得脸红脖子粗,谁也不让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