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之予回头,看见皇上靠在龙椅上,两鬓斑白,手指不住地按压眉心,语气中满是疲惫:“朕年纪大了,许多事情力不从心,南玄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就好,若要出京城的话,记得和朕说一声。”
秦之予一时间有些恍惚。
她小的时候,当时师傅掌管阴阳司,带着她进宫面圣,她记得那时候的皇上正直壮年,意气风发,眉宇间满是帝王的威严。
可是十几年过去了,就像皇上所说的,他老了。
是什么时候,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帝王开始变得如此颓败?
秦之予想到了五年前,前太子被南玄人所杀,死在战场上。皇上本就子嗣单薄,太子被杀无疑是沉重的打击,尽管后来大周击退南玄,太子再立。
但是皇上始终没有走出来。
现在的太子,不过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可是皇上自己已经老了,早已没有当年的精力再去培养一个继承人。皇上也许自己也不知道,他还能陪伴年幼的太子多久,他能不能等到这个孩子成长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他需要一些忠心的臣子。
秦之予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秦之予多少也明白皇上的苦心,朗声答道:“请陛下放心,臣永远忠于陛下。”
皇上点点头,秦之予跟着福全公公退下了。
殿外,刑部侍郎刘大人并未离开,而是一直在原地等候,见秦之予出来,起身迎上去问道:“秦副司,不知皇上留您,可是对案子有别的吩咐啊?”
“刘大人,我正要找您呢。”
秦之予微微笑到,她对这位刘大人是打心眼儿里敬佩。
“皇上没说别的,就是让阴阳司全力协助刑部办案。”
“那就好那就好。”
“哎对了,刘大人,您手下的人抓获的人贩子在哪里?我有办法能撬开他们的嘴。”
刘大人一听,眼睛都亮了,要知道他手下的人想尽办法都没能撬开那些人贩子的嘴,“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咱们阴阳司有的是不同寻常的法子,不怕他们嘴巴严实。”
秦之予这话说的不假,阴阳司审讯人的本事本就不是皮肉之苦,就算是训练有素的死士也休想逃过去。
秦之予跟着刘大人一路来到地牢,那几个人犯的是重罪,被刑部关押在最里面的牢房。二人走近的时候,秦之予听见里面响起微弱的痛呼。
推开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牢房里有五个人,有的被绑在木桩上,还有的被绑在椅子上,唯一相同的是,这群人的身上伤痕累累。
秦之予就这么扫了一眼:鞭子抽的、小刀刺的、钢针穿的……
嘴倒是严实。
刑部的郎官看见侍郎大人带着一名陌生的女子进来,起身相迎:“见过侍郎,这位是……”
“这位是阴阳司的秦副司。”
“阴阳司?”那郎官自然是知道阴阳司的名号,却瞪着秦之予开口道:“阴阳司成日里装神弄鬼,叫阴阳司的人来做什么?咱们都撬不开他们的嘴,难道这群江湖道士就能了?侍郎真是糊涂了!”
秦之予挑眉,她知道朝廷里有些人看不上阴阳司——毕竟是司衙里大多是江湖出身,干的最多的事情是捉鬼,说出去像是江湖骗子。
没想到这里就有一个。
“小林!不得无礼!”刘大人听到这个话,头发气得都要竖起来,“秦副司维护大周,降妖除魔,轮得到你在这里胡言乱语?”
说完又转向秦之予:“秦副司,手下的人不懂规矩,您别和他一般计较。”
“本来就是!他们阴阳装神弄鬼欺瞒陛下,能有几分真本事。”
“闭嘴!”
刘大人指着那郎官“你你你”你了半天说不出话,秦之予倒是没放在心上,她几步上前,含笑看向那位郎官:“诶~这位郎官此言差矣,不试试怎么知道咱们阴阳司有没有本事?”
“呵,那你试试,若你能撬开他们的嘴……”
“如何?”秦之予接上话,“若我能撬开他们的嘴,问出孩子的下落,你当如何?”
那郎官铁了心觉得秦之予没本事,赶忙接话道:“那我便喊你姑奶奶!”
“行。”秦之予点点头,“你出去吧,我要问话了。”
“你!”
“你什么你,能不能别浪费我时间?”这个郎官上来就恶语相向,秦之予对他也没积分好脸色,“成成成,你要待着也行,一会儿别跪下来求我放你出去。”
秦之予转向刘大人,又换上了从前温驯的小辈模样:“刘大人,我要问话,劳烦您回避一下,怕误伤了您。”
“秦副司请。”
刘大人出去时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那个倔强的郎官,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这人年轻自然是不知道,他当年见过阴阳司的司衙——也就是秦之予的师傅问话,也是这样的情况,刑部三天三夜没撬开那几个人的嘴。结果那司衙一来,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法子,只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那群人便痛苦地满地打滚,半个时辰都不到便全招了。
待刘大人离开,秦之予关上门,无视那郎官挑衅的眼神。
虽然不知道对方哪来的这么大敌意,但是,要是连几个人贩子的嘴都撬不开,她这个副司可以不用当了。
秦之予没管别人,拉了张椅子自顾自地坐下,翘着个二郎腿上下打量这间牢房,对着面前的几个人,似是在唠家常:“哎呀,这地方待遇还不错,刑部大牢还是客气了,居然给你们几个关在一起审问。这要是在我们司衙里面,啧啧啧,那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