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一脸嫌弃地指了指鞋面上的喷溅性血液:“你知道我素来爱洁,无法忍受和死老鼠共处一室,便连夜将它丢到后边儿去了。”
乔钰的神情不似作伪,商承策心思动摇了一瞬,很快信以为真,打了个哈欠说:“半睡半醒时听见脚步声,原来是因为老鼠对了,明日我替你修修这房门吧,风一吹就响,聒噪得紧。”
乔钰从善如流道:“那就麻烦你了,若不然,我出去丢个东西都要锁门。”
商承策笑着颔首,兀自回西屋去了。
乔钰踢了染血的布鞋,赤着双足进屋,褪衣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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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半夜突然下起了雪。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落了小半夜,等乔钰晨起打开门,入目是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
雪花飘到脸上,乔钰吸了一口凉气:“雪好大,真冷。”
商承策问:“下这么大的雪,今日还要去私塾吗?”
恐怕不方便赶路。
乔钰又给自己加了件衣裳,走进正屋说:“柴先生说过,地处偏僻的学生若遇上恶劣天气,可自行告假一日。”
原本和夏青榕约定一起上学,看来是不成了。
商承策也不放心乔钰雪天赶路,这会儿乔钰才大病初愈,断不可再受了寒:“既然如此,我就先煎药了。”
乔钰应好,在逐渐弥漫开的苦涩药香中低声诵读文章。
饭后喝完药,雪势仍不见小。
乔钰正准备读书,不经意往外一瞥,大雪中有一行人自西向东而来。
商承策也瞧见了,尤其注意到他们小山般健硕的身躯,脸色微变,一个闪身躲到门后。
乔钰:“???”
壮汉们浩浩荡荡走近,却不是奔着茅草屋,而是继续向东,手中棍棒令村民避之不及,只敢远远观望。
乔钰双手抱臂:“这群人像是来找麻烦的,也不知哪个倒霉蛋惹了他们。”
商承策心神一动,从门后走出来,看着壮汉虎背熊腰的身影,有些心不在焉:“是啊,倒霉蛋。”
乔钰:“想不想过去看热闹?”
商承策迟疑:“这样不好吧?”
乔钰努了努下巴,示意他往外看。
村民们成群地跟上,大雪也无法削减他们吃瓜看戏的热情。
风雪将他们的对话卷入商承策耳中。
“诶呦,都到村尾了怎么还不停下?”
“他们难道不是来找麻烦的?”
“你没看到他们手里比我胳膊还粗的棍子?”
村民们沉默一阵,有人说:“你们是不是忘了,再往东去还有三户人家。”
一对孤儿寡母,一个六旬老翁,第三户人家全都死光了,屋子空置了好几年。
前阵子乔文德家房子烧没了,无处安身,就跟乔大勇知会一声,全家搬了过去。
“怎么看都像是找乔文德家麻烦的。”
乔钰突然兴奋,抓上商承策狂奔:“走,去看看。”
陈世昌还真是高效率,昨儿乔钰打得他满地找牙满嘴喊爹,今儿就让他亲爹来给他报仇雪恨了。
还挺听话,让找麻烦就乖乖找了人过来。
乔钰边走边掰手指数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