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抵达书斋,乔钰独自去挑选自己感兴趣的书籍。
清水书斋是清水镇唯一的书斋,读书人总爱相聚于此,高谈阔论,吟诗作赋。
乔钰来到一处书架,不远处坐着几名身着儒生长袍的青年男子。
“听说了没?大皇子奉天子之命回乡——也就是回青州府祭拜先祖,谁料中途遇山贼拦路打劫,随行护卫不敌,皆惨死刀下,大皇子也落水失踪,至今杳无音讯。”
“大皇子可是天子嫡长子,他若出了事,岂不是要便宜了”
“噤声!慎言!”
“我这不是为皇后娘娘抱不平么。”
此处的皇后娘娘,并非皇宫里的那位继后徐氏,而是先皇后梁氏。
兴平帝起事于青州府,作为商军的大本营,梁皇后为此地倾注了诸多心血。
梁皇后在世时,曾多次救济因亡国、战乱流离失所的百姓。
可以说,青州府十之七八的百姓都直接或间接受过梁皇后的恩惠。
梁皇后仙逝,继后入主中宫,紧接着大皇子就遇了难,很难让人不阴谋论。
“那又如何,左相权倾朝野,便是天子也要让他三分。”
为先皇后抱不平的书生不服气地冷哼。
养虎为患,后患无穷,他且等着天子后悔的那天!
乔钰取下相中的书籍,绕到另一边。
指尖划过书脊,对面传来低声窃语:“钱大富最是心狠手辣,你这么做就不怕他报复?”
乔钰抬眸,看向声源处。
眼前书籍林立,只瞥见一片衣角。
“我和钱娇娇一直都是私下互通书信,钱大富压根不知道我们早已私定终身。”
乔钰摩挲书架的木纹,眼里划过思量。
“钱大富想把钱娇娇嫁到方家,钱娇娇不愿意,让我带她走,可我有妻有儿,如何能抛弃一家老小同她私奔?”
“我已经向翠香楼的鸨母打听过了,像钱娇娇这样的上等货色,至少能卖五十两。”
“等明天夜里拿到银子,我就带着全家离开清水镇。待钱大富找到钱娇娇,她怕是早已玉臂千人枕,遮掩还来不及,哪敢大动干戈地寻人。”
“宋兄高见,小弟自愧不如。”
乔钰讥诮扯了下唇,悄无声息地离开。
付了买书的钱,三人相携离开书斋。
乔钰侧身避开酒馆门口垂下的酒旗,轻声问:“元嘉,你可知钱大富是何人?”
孟元嘉不假思索道:“钱大富是清水镇第一富,家财万贯,据说可买数座金山你问他作甚?”
乔钰含糊道:“方才无意间听人提起。”
孟元嘉又道:“钱大富生意做得很大,甚至和京城那边也有常年的生意往来,若非留恋故土,早就举家搬去京城了。”
乔钰眸光微动:“京城?”
“是啊,我娘和钱大富的夫人有几分交情,据说钱大富每年都要去几趟京城。”
“这可真是打瞌睡送枕头啊。”乔钰低声轻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