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姣随手将还没动筷子的一碗饭往红袖身上扔去,红袖敏捷一避,轻而易举避开了。但是那碗饭掷在地面,随着“咣啷”碎响,瓷碎片四处飞溅。
施以柔吓了一跳,像受惊的小白兔似的,往后退却几步躲避,水汪汪的杏眸,不时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仿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滚!再这么紧跟着本宫,本宫会疯掉的!本宫如若活不下去,跑去跳荷池,怕是你更加不好交待吧?本宫就在这里散散心,又不出皇宫,为何还要紧跟?滚!”
慕容姣修长的手指始终指着隐苑的大门口方向,态度坚决,不容置喙。
看着她那份天然的贵气,就可以知道厉慕寒那份天生的王者霸气从何而来。美貌与气质,原来都遗传有自。
红袖沉吟半晌,终于默默退却了。
她屈膝一礼,招呼着禁|卫军全部都退出隐苑,往凝潇殿的方向走去。
慕容姣收敛怒气,倾城的小脸骤现哀惋之色,她怔怔跌坐在椅子上,继而唇角慢慢浮现一丝苦笑。
方才她是在作戏,却又不似在作戏。
她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冲着红袖爆发出来了,尽管她一直都知道红袖只不过是忠于自己的主子。
等到人都走远了,施以柔连忙去柴房,请厉慕寒和韩老夫人出来。
厉慕寒紧握着施以柔的手,匆促地问道:“柔儿,现在没时间问了,所以,本王不管你为什么会住在这里?六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本王只问一句,你愿意跟本王一起走么?”
他深情凝视着施以柔。
然而,还没有等施以柔回答,厉慕寒就迫不及待斩钉截铁地道:“不!柔儿,你必须跟本王一起走!本王既然无意间与你重逢,就不会再放过你!柔儿,跟本王走,好么?”
“嗯——”施以柔频频点头,蓦然泪如雨下。
她像个受了莫大委屈的孩子,突然扑进了厉慕寒的怀里:“带我走吧,慕寒,带我走吧。我一个人在这里孤伶伶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这一次,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我都跟着你走!”
厉慕寒坚砺的心一碰到她的泪水,就不由自主融化了,就势紧紧抱住她。
“那走吧,一起走!趁着厉栩庆在西城楼未归,我们立即离开!”厉慕寒仓促地说道。
半个时辰后,厉慕寒带着慕容姣、施以柔、韩老夫人出现在了东城楼下。
韩枫早已经药倒了一大片,正等着心急如焚,一见到他们来,就从阴影里窜出来,当先一步先握住韩老夫人的手道:“娘,你受苦了!”
韩老夫人慈眉善目,连忙摇摇头:“不,不苦!虽然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娘坚信,儿子不会叛国。就算叛国,也一定有什么原因。堂堂名将之后,这点铮铮血骨还是有的。”
韩老夫人虽然瘦弱苍老,但这番话却说得铿锵有力,让韩枫这个铮铮男子汉显些落下泪来。
厉慕寒也感动道:“韩老夫人你放心,事出有因,等逃过此劫,再细说给你听!将来,本王必定不会亏待老夫人和韩枫。”
“是的,娘。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路上再说,逃命要紧。”韩枫也催促着。
那药效是有时辰的,花蛮儿曾经交待过。韩枫刚才已经生怕错过时辰了,现在岂敢再啰嗦,当下与厉慕寒带着三个女人匆匆出城,往约定好的地点行进。
郊外十里处的一座小梅花林内,鲁峥与葛雄带着两辆马车与几匹快马等侯在那儿。多带兵马目标太大,为了避人耳目,也就只带了二十个左右乔装改扮成商贩的士兵。
原以为只接慕容姣和韩老夫人,故而备了两辆马车,谁知道临时多出来一个施以柔,马车便不够用。
于是,施以柔坐一辆马车,慕容姣与韩老夫人结伴坐一辆。
鲁峥与葛雄皆诧异得不得了。六年前,施以柔曾经到边关都府探望过厉慕寒,也就是在那时侯出的事,他们自然都认得。突然见到死人复活,着实吓了一跳:“啊?这,这不是……”
厉慕寒自然知道他们想问什么,在他们刚张嘴之际就不耐烦打断了:“别问!逃命要紧。”
于是一行人飞速骑上马,驾着马车离去。
厉慕寒与韩枫两个人骑着马,一前一后,护着两辆马车。鲁峥与葛雄则一左一右,策马于马车两侧。
于是,马蹄疾走,尘土飞扬,纵马狂奔,奔向自由的边关。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这才奔出不到五里,官道上骤然迎面奔来一大群官兵。那为首的正是三皇子厉振傲,以及丞相施洪昌的儿子,施以柔的亲哥哥施世钰。
施世钰也是京城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嚣张拔扈,时常鱼肉百姓。他与三皇子厉振傲正好性情相投,沆瀣一气。
施世钰在京城强抢民女、欺压百姓的时侯,就曾经三番两次被厉慕寒教训过,自然怀恨在心!
他的一条胳膊,还曾经被厉慕寒打断过。施世钰曾经公开立誓,此仇不报非君子!
如今迎面相迎,自然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厉振傲就更加不必说了,为了皇位,打小就视厉慕寒为眼中钉。
现在这一闹。虽然不会和他抢皇位了,但要与他夺江山,一样可恨!
他们这几日都在别苑打猎,正好今日回京。于是,好死不死于半路途撞上了厉慕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