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背负着人生最大债务的他无法自由。
基于他特殊的写作方式,新文可谓是困难重重。
要说想写的题材,他也有几个,能写出来小说的作者多少都有些表达欲,他也会有一些还属于高中生时期的幻想。
可情感不够。
被一场大病扭转人生可家人不离不弃对抗疾病最终胜利的人。
遭遇意外家人丧生后痛不欲生仍在努力坚强活下去的人。
生死存亡之际为拯救陌生人付出生命的人。
网络上,一个短短的视频能什么信息量都没有,也能囊括一个人的一生。
他为这些事感到动容,感动于人类的伟大无私和坚强,感动于家人间美好的爱,感动于对抗苦难的意志。
同时,他也感到难受。
隔着屏幕看到他人的苦难,并不是一种好的体会,越看则越灰心,越麻木。
这些感情,不管正面的还是负面的,都很快消失了。
不只是因为那是隔着网线的陌生人,就算发生这些事情的是仓田先生,他也是一样的感受。
本质上,都与他无关。
但他要从哪里获得足够他写出一篇小说的感情?
这个问题,早在《亲友》诞生前,他就思考过了。
那时候没有答案,最终使用的还是关于母亲的情感,且釜底抽薪,剥了个干干净净。
现在他只会对其他人更加冷漠。
神木柊去养老院和孤儿院做了义工,去医院做全身体检,实际上是为了观察那里的病人和家属。
这些人往往会让他感到不忍。
他给付不出医药费女儿在病床前强颜欢笑的病人偷偷交了一笔医药费,捐了款给孤儿院的院长,陪养老院的老人聊天,说现在横滨新建的建筑物,新开的游乐园。
但也就这样了。
如果让他第二天还来陪老人聊天,他会对这些翻来覆去都是些车轱辘话、不停说着老黄历的聊天内容不耐烦。
如果第二天还让他看卧病在床的病人和女儿,他会觉得自己已经做完了能做的事情,剩下的还得靠他们自己。
如果第二天还让他看到孤儿院里坚强的孩子们,他说不定会想不知道擂钵街还有多少只能露宿街头的孩子,跟他们比起来,能住在孤儿院已经是好事了。
从陌生人的事情上,他无法获得自己想要的情感。
神木柊又从异能上想办法。
他没想把之前剥离的感情拿回来,现在的他状态很好,除了不适合写小说之外,前所未有的好。
他不想再重复体验那种痛苦了。
于是,他对共情异能进行了挖掘,既然他无法深度共情陌生人,那让异能来达成不就行了。
当然,他也不想随时随地陌生人发生了什么他都能够共情到,那他也太受别人影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