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刚刚明明没有任何哽咽的声音。
现在不是指责错误的时候,许亦燃沉着脸,迅速动身去车上找医疗险。
在这来来去去的过程中,许亦燃边准备治疗用物铺在她面前的杂草上,边急中带稳地叮嘱夏今棠:
“你把手腕处捏紧了,然后注意别碰到脏东西,以免感染伤口。
“我目测伤口不是很深,两个星期应该就能自愈,你别太担心。
“还有,这些杂草你也别再干了,待会我来清理。
“这药接触伤口的时候可能会很疼,你忍着点,要是实在忍不住,那你就打我吧。”
夏今棠忍着痛发出提问:“我忍不住痛,为什么要打你?”
许亦燃盘坐在她面前,拧着创伤药瓶,道:“我让你痛,你就该让我痛,这不正常吗?”
夏今棠简直要被他的言论逗笑了。
在他小心翼翼将创伤药涂在伤口上时,夏今棠没有发出任何痛感声,而是望着他着急的表情,莫名问了一句:“许亦燃,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啊,我们以前是认识的吗?”
许亦燃睫毛颤抖了一瞬,沉声道:“刚开学的时候不就认识了么,问这种话是想故意气死我吗?”
夏今棠追问:“可是……在那次开学之前呢,我们认识吗?”
这个问题,没有人回应她,许亦燃正自顾自地给她食指缠绕绷带。
夏今棠继续说道:“我活到现在,有绝对的把握记住所有曾与我接触过的人,我发誓不可能会忘记的。但是……只有你许亦燃,你出现得实在太莫名其妙了,我不记得你是谁。从第一次见面,你就要对我那么好,在此之前我们甚至连话都没有说过半句,为什么啊?有什么理由吗?”
许亦燃刚好在她手指打完了结,反问道:“那你呢,你对她们那些无关紧要的人那么好,你有什么理由吗?”
“有啊。”
夏今棠木讷地点头:“就比如季芷杉,她长得那么好看,我光是天天能看到她的脸也觉得赏心悦目,这多好啊,谁都愿意接近美好的人、有价值的人,这又怎么能不算一种理由?”
许亦燃被噎得说不出话。
“你也有你的价值。”
将这话抛下之后,为了从她审视的目光之下溜掉,他选择义无反顾地捡起镰刀锄草。
简直就是默默无声,闷头就干。
夏今棠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看着这人比牛还勤奋地锄草,也不好意思再继续打扰下去。
【你也有你的价值】
夏今棠将这句话酝酿到现在,也找不到许亦燃想要的价值在哪儿。
季芷杉搭在她肩上的手突然往她的脸上一弹,打趣道:“你还真别说,我倒是挺好奇,岚风学院有谁,是特意敲这个宿舍的门是来找你的。”
说到此处,夏今棠问:“他叫许亦燃,你认识么?”
“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似乎……在厉言辙嘴里听过。应该……应该是他的朋友吧?怎么,你需要我向厉言辙打听打听他是谁么?”
季芷杉二话不说就去拿手机。
“别别别不不——”夏今棠赶忙拽住她,铁血郑重道:“许亦燃跟谁认识不重要,是什么身份也不重要,还是别跟厉言辙打听了。”
主要是,如果厉言辙转头就告诉许亦燃她在打听他,那被他发现岂不是很尴尬。
“行吧,保持神秘的感觉也不错。”
闻言,夏今棠将手中的半块月饼往嘴里一塞,用力点了点脑袋,表示对这句话的高度肯定。
随后她正要起身下去,季芷杉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刻喊住她:“等等,既然他跟厉言辙是朋友的话,住的应该也是贵族宿舍吧?你让他帮我转交个东西吧,我总是给忘了,现在刚好想起来。”
季芷杉走到梳妆台旁,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白玉琉璃盒。
“这白玉盒本是厉言辙奶奶的祖传之物,他奶奶去世之后,就听了他母亲的令送给了我,我呢思来想去,还是让他还给他奶奶的好。”
边说着,季芷杉将白玉盒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提起盖子,将白玉盒的内侧展示给夏今棠看。
她粗略看了一眼,只知道里面是空的,便应下了:“好,我去问问他能不能帮忙,他要是不愿意帮忙的话,那我就完好无损地还回来。”
季芷杉比划了个okk的手势。
白玉盒被季芷杉装好在纸盒后,夏今棠谨慎地捧在怀里下楼,她每一步都走得非常缓慢,是生怕把怀里的珍贵东西给摔了。
十分钟后,她终于快走出宿舍楼。
彼时的许亦燃站在楼底,抱着手臂靠在公园的某棵树旁,见她下个楼畏畏缩缩的像个做贼心虚的黄鼠狼,很是不解:“看样子几天不见,又变得卑微了几分?走这么慢,你是生怕自己的脚步能震垮宿舍楼吗?”
夏今棠气得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锤他脑袋:“不是!这是季芷杉要给厉言辙的东西!很贵重的!我得小心点!”
终于抵达平地后,夏今棠径直走到公园的石桌旁,将白玉盒极度小心地放在桌上。
她看向旁边的许亦燃,正要诚恳地开口请求他办那件事,没想到被许亦燃直接抢了话:“你送得这么费劲,不如让我帮你转交给厉言辙?如果在我的手中摔了,任何损失就都算我的。”
就此一刻,夏今棠感动得一塌糊涂。
虽然不知道许亦燃对她的好意到底有何来由,但她必须承认,这就像和厉言辙和季芷杉给她的感觉一样,根本没有办法拒之门外。
“那就麻烦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