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言绫儿此言,妙拂顿住,跪在脚踏上看着她的大姑娘,慌忙点头,道:
“是,奶奶,妙拂要随奶奶去北疆。”
“那你可知,北疆是个什幺地方?”
与人说话,言绫儿的孕吐方才好了一些,她披着长发,缓缓直起身来,踩着脚踏站起,耳际有锋利的刀,割入皮肉之音,血腥味四起。
她蹙眉道:
“北疆,是一个时时刻刻稍有不慎,就会丢了性命的地方,金陵人???只怕永远都不会知道,每一个活在北疆的人,脑袋都是悬在脖子上的。”
柔弱的女子转身,看着跪坐的妙拂,说道:
“你看香蝶,她平日里看起来,与你并无不同,再看我,平日里,看起来与那金陵深闺千金,也无甚幺不同,但我们都见惯了厮杀,我们的天,是北疆的战神,他若在时,可保我们无虞,他若不在,我们必要有这般勇气,保他无虞。”
妙拂跪过来,伸手握住言绫儿的衣角,哽咽道:
“奶奶保大爷无虞,妙拂必仿效香蝶姐姐,以性命,护奶奶周全!”
马车依旧没有停滞它的车轮,追兵在后,一片腥风血雨,言绫儿伸手,将手掌盖在妙拂的头顶上,闭目道:
“如此,我带你,回北疆。”
马车后的厮杀声络绎不绝,对方自称某某山大王,可行囊装备,并不如那山大王般粗糙,也是马匹精悍,装束精良。
然而,言少卿似早就料到言绫儿出城不会顺利,他为她配备的皆是暗卫中,身手绝佳之人。
每一位,都是久经沙场,手刃数人之辈,比起那些伪装为匪之流,不知强悍多少。
头颅一颗一颗落地,鲜红的血染红了白色的雪,车轮继续向前,并不停歇。
言少卿骑着宝马,一路风驰电掣的追来,他到时,路上便只剩下了一具具碎裂的尸首,及细雪纷纷。
他拉住缰绳,看着满地的尸首,早有御下翻身下马,探了探地上尸首的体温,又来回马上的言少卿,
“大将军,人已凉透,大姑娘已经顺利脱险。”
“没有,她被抓了。”
言少卿垂目,看着地上的尸首,英俊的脸在细雪中,宛若玉雕般,冰冷且肃穆,冷声道:
“本将军的妹妹,言府大小姐,已经被这一伙匪徒带走,不知何处去了,来人!”
又有御下翻身下马,单膝跪在言少卿的马蹄边,铿锵道:
“手下在!”
“去金陵殿外击鼓鸣冤,吾嫡妹被一伙伪装为匪的歹徒劫掠,不知去向,只说,北疆战乱,吾为国捐躯,死而后已,却护了国,护不了家,护不了吾之嫡妹,吾愧对家中族人,心情沉痛,不死,不知如何面对家中父母,不知如何面对年迈的祖母。”
言少卿表情冷然,话虽如此说,却并无半分沉痛之色,又令御下收拾了雪中那些劫匪的断肢残骸,一并送往金陵皇宫之外。
他并不需要做些什幺,只管喊冤便是,朝中自有人,替他查清这些劫匪的身份。
饶他背后是谁指使,言少卿都要对方生不如死。
金陵这些锦衣玉食高床软枕的人应该知道,兵不厌诈,与当兵的玩儿心计,真是差太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