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伏在大太太膝头的言绫儿一听,好了,明明是他欺她失去记忆,纳了她做妾,现下大哥口中,怎的成了她厚着脸皮,对他痴心一片,美人儿救英雄了?
这是趁她不能言语,故意来占她的便宜不是?
言绫儿便是忍不住回过头来,看着她的大哥,拿团扇遮唇笑道:
“我在北疆时,可只听见人们说,镇远大将军专宠这位嫂嫂,可没听过这位嫂嫂对兄长痴心一片,莫不是兄长诓我们?”
“我自然是疼她的,她如此待我,恩义两全,我不疼她疼哪个,便是在御书房里头,孙儿也是这样回的圣上的,圣上对大哥这妾室大加赞赏,不日,加封的诰命,就会往北疆去了。”
言少卿一本正经的说着这话,擡眸间,狭长的眼眸,直看向言绫儿,又对老太太说道:
“老祖宗今后也莫再劝孙儿娶妻了,今生今世,这将军夫人的位置,只她够这个资格去坐。”
这话听到老太太与大太太耳朵里,二人只觉震惊与荒缪,但他如今官位坐得比起老太爷在世时都要高,在家中无人能左右他的意思,更何况,他都已经禀明了圣上,还给这这来历不明的妾室讨了个诰命?
天王老子都没得言少卿这样大的胆。
一时间,老太太与大太太互看了一眼,不知接下来该说些什幺了。
言绫儿却是心头狂跳,瞪了一眼大哥,他这癫子,说要给她讨个诰命,回金陵的第一日便去讨了,也不怕皇上震怒。
又伏回了大太太的膝上,生怕被人瞧出什幺不对劲来,便闷声不语,她想找个机会离开,再听下去,她这心儿怕是要从喉咙里头飞出去。
此时,众人都不说话,气氛便这般渐渐凝重起来,便见言少卿起身来,换到老太太的另一边坐着,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长靴踩着了言绫儿的裙裾。
他替老太太捶着肩,笑道:
“老祖宗也莫怪孙儿,孙儿将来是要葬身沙场的人,北疆苦寒,孙儿只想在身边讨个喜欢的人暖着,老祖宗当疼惜孙儿,就遂了孙儿这心意吧。”
言绫儿的裙子绷紧,她不动声色的摆弄着袖子,暗暗扯了一下她的裙摆,言少卿的脚下却是用力,故意踩着她的裙子不放。
这下子,言绫儿便走不得了,他就是要让她在这里听着,听他如何扫清障碍,将她一步一步,扶上将军夫人的位置。
老太太听了言少卿这话,便是叹道:
“你也是苦命的人,当年你们太爷栽培你的时候,我就同他哭过,骂他自个儿行军打仗了一辈子,这府里也不是揭不开锅,非要将你往军营里带,满朝文武,也不是没有用得上的人,北疆战事一起,你自个儿牛哄哄的就要请兵北去,我跟你娘啊,在这府里,眼泪都要为你哭干了。”
她说着时,便哽咽了起来,听得大太太也是不断的拿着手绢拭泪。
只听得大太太也感慨劝道:
“虽说你那小妾对你恩义两全,但她与你一处六载,也没得个一儿半女,咱们家如今这般显赫光景,你若没有子嗣,又或者,有了个什幺长短,教为娘可怎幺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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