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目光呆滞,一片死灰,便摘下幂篱,把她抱进怀里哄着:“女君,难过你就哭出来,憋坏身子不值当,有我在呢。”
本以为霍晚绛会如以往一般痛哭一场,哪知她甚至扬起一抹苦笑,给阮娘比划道:
【阮娘,我活了十五年,从未有一日如今日这般难过。其实我也很想哭,可我现在才发现,人难过到极致的时候,根本哭不出来。】
阮娘心疼得不行,把她抱得更紧:“今日大公子这一把掌,算是买了个教训。女君,你心思单纯,从来都斗不过二娘子的。往后别再与她独处,也别与她争锋了,不然没有外人作证,她什么脏水都能朝你身上泼。”
霍晚绛麻木点头,又比道:【我没想到大哥哥会这么无情,更没想到素持的真面目居然这么恶毒。从前我只当她心思缜密、善于谋算,可今日之事,让我觉得她好陌生,她变了。】
阮娘:“不是她变了,是她从来都凉薄善妒,今天索性不继续装了。既然知道了她的心思,就不能在她手上栽第二次跟头,更不能再轻易对任何人付出真心。世间,不是人人都配得你的真心,明白了么?”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何况她还不是霍大将军的女儿。
霍家人的态度已经摆在了明面上,阮娘希望她能听懂自己的弦外之音,早日断了与霍家的感情。
阮娘怕她还难受,便主动换了话题:“薛郎君倒是叫人意外。”
霍晚绛抬头看阮娘,想到方才离开时,薛逸留住自己说的那番话。
她想做的事,莫非轻易就被薛逸看破?
甚至今日她险遭发现,也是薛逸出手相助。
也许,他会重新找个机会,把卫后的八字塞进母亲长明灯中。
被人发现,就彻底成了他一人、甚至牵连全侯府的罪责。
薛逸当真,会为自己冒险到这种地步?
霍晚绛如实把心中疑惑一五一十比给了阮娘。
阮娘亦没想到,她冷静分析:
“薛郎君虽是出了名的纨绔,但不难发现他是心细如发,且本性善良、敢作敢当的人。我看着他,句句真心,不像是骗你。往好了想,他可能是一个值得你信任的朋友,也确实会帮你呢?”
“那便不愁他办不好事了,我相信以他的身手说到做到。女君,今日虽一波三折,但总算有这么一桩好事,能化解你和郎君的恩怨,咱们快回府告诉他吧。”
是啊,好在今天没白跑这一趟。
把这件好事告诉凌央,再把卫小国舅还活着的消息一并透露给他,他会不会绝处逢生?
。。。。。。
霍晚绛和阮娘最先去了凌央的屋子,结果扑了个空,只有于问在拿着根鸡毛掸子做清扫。
他看到霍晚绛,明显闪过一丝心虚,结结巴巴道:“女、女君怎么这个时候,就回来了?”
霍晚绛脸上肿得厉害,进了府又戴上幂篱,自然没看到他的异常。
阮娘问他:“郎君去了何处?”
于问:“他。。。。。。郎君。。。。。。郎君在、在。。。。。。”
到底有什么不能说的?
算了,既然凌央不在,那就等他回屋再找他。
霍晚绛摇摇头,离开东屋,径直走向自己寝屋。
于问忽然大叫:“女君!”
霍晚绛回头,于问欲言又止,她只觉得这白胖小太监今日莫名其妙的。
院中传出轮椅声,阮娘先探头去看,却尖叫起来:“郎君!您、您怎么能?”
凌央笑着,漫不经心扬了扬手里的风筝碎片:“怎么不能?”
霍晚绛摘下幂篱,顺势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