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醺的浪荡客,似勾似引,眼角抹了极淡的红晕,唇瓣上扬,细碎的闷笑声从他的喉间溢出,再荡漾。
我猛地把杯里的酒一口气喝完。
酒不醉人人自醉。
“林屿白。”
“嗯?”
他迷惑地应了一声,我轻声道:“有没有人说过,你醉酒后笑起来的样子,特别像那啥……到了。”
脑里传来直播已中断的信号……
这直播间未免智能、绿色过头了!
我的话恶劣、没有边界感,林屿白的眼神从迷惑到清醒只几秒,他听懂了,收敛笑容,“你喝醉了。”
他语气平淡,瞬间疏离得像是拒人于千里之外,我丧失表达歉意的想法,将酒杯留在餐桌上,撑住桌子站起身,我笑道:“是不是觉得我不知羞耻,可我就是这样的人啊。”
“我没有羞耻感。”说完,想着再去落地窗处瞧瞧外面的景致,身后的人将玻璃杯“砰”的一声重重放在桌上,或许是因为我在注意他的举动,发泄似的碰撞声格外明显。
快靠近窗户时,我若所察觉的顿住脚步,转过身,林屿白高大的身影将我笼罩,他还真生气了?我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他却故意逼近。
“你刚才说的那两个字……”
他话未说完,我已经退无可退,后背抵靠在冰凉的落地窗,我想要与他隔绝点距离,刚触碰到他胸前的布料,他直接伸手将我翻了个面。
落地窗外一片朦胧,水滴依附在透明的玻璃上,霓虹闪烁,车水马龙在暴雨的洗礼下有了梦幻的重影。
“是不是这样。”
林屿白的双手撑在我两侧的落地窗上,他整个人将我虚虚地包围在怀中,明明我的身体还有活动的余地,却被惊得动弹不得,被桎梏住一般。他低头附在我耳边,混着酒香的炙热呼吸一波一波的向我袭来,我亲身感知到他进入状态后的喘息声,某一瞬间夹杂着一声缱绻的“阿辞”,他竟然在模拟。
我的心里炸开了锅,我感觉自己的体温不受控地升高,耳朵热,脸也热,准确点来讲是有点发烫,在听见那声从未有人唤过的称呼后,我终于忍受不住侧身一把将他推开。
林屿白被我轻易推开,或者说他一直在留意我的情绪,他察觉到我的反抗,便顺着我的力道远离,他摇了摇头,低笑着做了双手投降的手势。
松松垮垮的衣领口露出修长的脖颈和凸起的喉结,健硕的胸膛随着他向我屈服的动作时隐时现,放荡又性感,令我的脑子再次陷入卡壳。
“你,你……”我瞪大眼睛,吞吞吐吐地挤出完整的一句,“你喝醉了。”
“是,我们都喝醉了。”他先是顺着我的话,随即露出一本正经的神色,“倒也没完全醉。帮你试验了一下,你的灵魂是没问题的。”
我张了张唇,不知道说些什么。
是我该向他投降。
“二哥,我先下楼了。”我向他告别,他要送我到家门口,说怕我喝醉了倒电梯里,实在多此一举。
这个荒唐的夜晚,他第一次揉了揉我的脑袋,“晚安,林朝辞。”
同一天晚上,沈宴礼的车子疑似失控从高架桥上坠落,送医后没有性命危险,沈家人并没有找我麻烦。
他应是没有跟人提及我。过了几天时间,我去给他送了个果篮,他颓废、暴躁,腿失去了知觉。看管他的人喊他少爷,求他冷静。寻死的嘶吼声回荡在病房,我敲了敲门,与他遥遥对视,不过喊了一声“宴礼哥哥”,他变得安静,眼神期待。
病房只剩我们两人时,我给了他沉重的打击:“沈少爷,还没清醒?”
杯子砸到地上,四分五裂,如同那颗迟到的真心,彻底破碎。他歇斯底里地将床头柜摆放的水果扔掉,把身旁能砸的都砸个干净,等他失去力气狼狈不堪,我才冷笑开口。
“沈宴礼,从我睁眼看到你,听见你说的那一句随便玩,你就让我无比恶心,林朝辞她只会比我更恶心你,她爱了你七年,你竟然让人性侵她。她的灵魂就是消散在那一刻,多讽刺,你这辈子最大的恶意全部给了她,没有机会的,无论你是死亡,还是下辈子下下辈子,永生永世都寻不到她的踪迹。”
良久,他似乎冷静下来。
天之骄子沈宴礼,抱住脑袋浑身颤抖,像个无依无靠的流浪汉,“是我自以为是,从小我被要求礼貌、教养、守规矩,戴着虚伪的面具,那时,我每次遇见她,都会在心里想,怎么会有人比我还无趣……”
有天晚上,我想起直播间名字是可以改的,便改成“轮到你了”。
【我是新人,这个直播间名字什么意思?】
【我是老人,主播的意思,是轮到下个攻略目标被攻略的意思。】
【我是正常人,这个直播间还有没有正常人。】
经过我与时景遇的长时间联络,我终于得到了我想要的关键信息。
时景遇母亲葬礼当天,林锦幸中途离开半个小时,与此同时,一辆救护车去了司城掣被人追杀的地点。
林锦幸从葬礼到这个地点,来回路程就要二十几分钟。我将这件事以一封匿名邮件发给了司城掣的人。
至此,林锦幸的攻略任务失败。
且再无可能。因为沈宴礼死了,颈动脉破裂,没有抢救过来。
他身体健康时冲动想死,车祸后只会更加没有求生欲望,难以振作。
林锦幸消失了一段时间,期间林家找不到人,甚至发消息来问我。
林锦幸给我打了个电话。在那之前的上一个电话是时景遇打来的,他告诉我,明天就是拳击赛决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