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新亭犹豫片刻,只好飞快地亲了他一下。
郑知着不大满意,还没尝透小叔的味道。按着郑新亭的后脑勺想再吻一次,方老二不合时宜地闯入了。嘴里叼烟,笑得发贱,郑知着想,他瑞军哥看着真倒胃口。
马四兰正在外面让小护士做检查,胸口摸来按去,眼波荡漾。方老二看不得马四兰那个流氓样,干脆撇开他不管。
而到里边也是个电灯胆,只不过他自己不知道。偏要坐下来问东道西,还把郑知着的裤子解开,打算看看伤势。
撞得不巧,正在大腿上,郑知着红着脸捂住裤裆不让方老二看。方老二发出不屑的嘁声,说我还不爱看呢。他转过身去接电话,仍然偷瞄着郑知着。
小傻子全然不知,抓着郑新亭的手往自己腿间按:“小叔,你给我摸摸,是不是肿了?”
郑新亭脸颊迅速发红,轻轻一巴掌打在郑知着膝头,说话磕巴:“你在外边还,还那么流氓。”
郑新亭摸到了郑知着半昂的性器,顶端潮湿,液体渗透内裤,黏糊糊地沾在他指尖上。
“怎么那么疼?”郑知着说着拉开自己的裤头,眯眼去看。看完了,大方地告诉郑新亭:“小叔,鸡鸡它又硬又翘——”
郑新亭立即捂住郑知着的嘴,用眼神深深警告,然后扯过裤子给他穿上。郑知着轻声嘟哝:“不该跟你亲,这回亲出事儿来了!”
方老二吐烟圈,贼头怪脑地凑上来,眼神色眯眯,方才郑知着的无限春光被他尽收眼底。方老二拿手肘捅了捅郑新亭的胳膊,问道:“这孩子长大了,你教没教过啊?”
郑新亭没理会,给郑知着提裤子,发现那团东西鼓胀得更大了。他羞臊地别过脸去,而方老二还在喋喋不休:“得教教他,当心憋坏了。”
“他憋不坏。”郑新亭背起郑知着往外走。
方老二叼着烟去拿药,把正在跟小护士打情骂俏的马四兰一把拽起:“走了。”
马四兰嘀咕抱怨,说还没完呢,你小子挡我桃花。方老二骂他别发情,马四兰说那你晚上请我按摩。方老二爽快答应,又去唆使郑知着,掐着小傻子的嫩脸蛋问他:“要不要跟哥去推背?”
“推背是干嘛的?”郑知着从未见识过外面的花花世界,什么都不懂,听方老二忽悠他,“就是躺着让人给你捏肩捶腿,特舒服,还有好吃的。”
郑知着闻言立即兴奋起来,直嚷嚷要去。郑新亭沉默不语,只皱着眉。
等回场院,郑知着跟着方老二坐进车里,郑新亭才彻底黑了脸。隔一面窗玻璃,郑新亭没忍住,呵斥郑知着:“你给我下来。”
马四兰点烟,扎起半长的头发。他拍了拍郑新亭的肩膀,说哥们儿你这就没意思了,看侄子跟看老公似的。他又不是出轨偷情,你犯得着这么凶么?
郑新亭捏了把拳头,又松开。马四兰吐出雪白的烟雾,空气看上去凛冽,像凝了一层薄霜,令郑新亭觉得冷。
马四兰说:“这么大人了,你不能不让他找姑娘,本来就傻,以后还得结婚生孩子,啥都不会怎么成?”
郑新亭没言语,马四兰把烟头扔在地上,玩笑道:“他不操女人难道操你啊?”
“别他妈胡说!”郑新亭一声吼,凶狠地瞪着眼。他的反常令马四兰出乎意料,这人一向温和礼貌,从不吐脏字说重话,他不过逗趣讲一句,谁知道惹得郑新亭如此激动,连眼神里都充满勃勃的怒气。
很像是,被人拆穿了什么。
马四兰只是笑笑,赔个礼。郑新亭没再作任何反驳,他知道马四兰的话不无道理。自己不过是郑知着的小叔,没资格这么严厉地管教他。尤其是关于爱情,性,还有婚姻,那是郑知着自己的选择,他其实无权过多干涉。
爱这个字,是他们不能为人知的隐秘,这辈子都无法宣之于口。况且,郑知着从没承诺过什么,他要去另找新欢,他也只能自认倒霉。真不该投入这场感情,郑新亭后悔了,他不敢奋不顾身,他们终究只能一无所获。
“你好好带他,别乱来。”郑新亭说完这话就转身走了。他没再看郑知着一眼,哪怕郑知着叫他。
郑知着凝视着郑新亭,在落日中,小叔的脸呈现足赤,犹如案前神像。他被光拢住了,显得慈悲又惆怅。
当马四兰的破皮卡轰轰发响,飞驰而出,尘土滚起一阵金黄的浓雾,将郑新亭完全笼罩。砂砾扬起,犹如小小的精锐的子弹,郑新亭在虚幻的枪林弹雨之中感到疼痛。他失魂落魄地骑上木兰,独自回家。
二十八、红湿处
郑知着扒着车窗往外探头,方老二在他耳边喷出烟气。呛人,刺得郑知着眼鼻酸痛。他看见小叔的背影融进灿烂的夕阳里,像鸟一样孤寂地飞去,仿佛永不会回头,永不会再来。
郑知着知道小叔是又生气了,他依然搞不明白。想到小叔不高兴他结婚,所以转身就走,好半天不搭理他。这回,他去按摩,小叔的脸铁青,显然也不高兴。
可小叔不说,总是那么令人琢磨不透。他傻,他天资愚钝,他猜不准小叔的心意。
比如小叔明明说喜欢他,但他亲小叔,眼看小叔红着脸躲开。他去抱小叔,小叔会在他怀里发抖。他不管不顾,紧紧搂住小叔。小叔的身体柔韧,很好把握,皮肤的每一寸都潮湿,是为他流出的汗。他的小叔都快把他折磨疯了,他知道小叔爱他,可又觉得小叔或许恨他。他跟小叔做爱,小叔用枕巾遮着脸,刻意躲避他的眼神。他想恐怕是他弄疼了小叔,小叔能把大朵的牡丹都哭湿。小叔大概很伤心,可他并不知道小叔为什么难过。